季雅縮在巖洞角落裡,看到季寒來找她,緊緊貼在石壁上,把頭埋到膝間。
季寒就這麼定定看著,看了足有一頓飯的功夫,季雅還是沒有抬頭,他終於嘆了口氣,過去拍拍她的腦袋:“雅兒,現在連招呼都不跟哥哥打了嗎?”
他明顯感覺到季雅的身體顫了顫,但她卻沒有抬頭。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後悔也沒有用。”季寒輕聲說,“我們要做的是向前看,快樂地活著,母妃在天有靈,看到你這個樣子,也會心疼的。你被蘇一凡迷惑,做了不理智的事,我在牢裡擔心沐樂,也說了不理智的話。我們都不提了,讓那些不愉快過去好不好?”
季雅依舊不說話。
季寒微微蹙眉,但還是堅持繼續說:“蘇一凡是害死母妃的罪魁禍首,我們不能就這麼算了!”
季雅還是不給人一點反應。
“你好好想一想。”季寒柔聲說,“我不會逼你。如果你願意,我和沐樂隨時等著,如果你不願意,也不怪你。我們並不是非要你參與不可,只是我覺得只有你參與進來,才能放下心中的包袱,蘇一凡死了,我們就都解脫了。”
言盡於此,季寒不再多說,撫了撫季雅的頭髮:“好了我走了,你勇敢一點,好嗎?”
整個過程,季雅都埋著頭,既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反應……
季寒擔憂地回頭看了看巖洞,沐樂以為只要他肯跟季雅說話,季雅就會好起來,蘇一凡顯然也這麼認為,他們實在是高看他了!季雅的問題比想象中還要嚴重,而且讓他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蘇一凡脖子都快伸成長頸鹿了,看到季寒,立刻迎上前去:“怎麼樣?”
季寒搖搖頭:“不樂觀。”
季雅把自己縮得小小的,季寒都走好半天了,她還是不願意抬起頭,沐樂來找她的時候她就很不安了,她想躲,可她知道躲不掉,果然,沐樂說不動,就換季寒來說了。
她恨自己懦弱,恨自己賤,她已經害死母親,害哥哥一世傷心了,居然到現在還不願意蘇一凡落在哥哥手上!她怎麼能對蘇一凡那樣的混蛋一而再再而三地心軟呢!
她真是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季雅萬念俱灰,遊魂般走出巖洞,踉蹌著挪向海岸,該結束了,結束就不會再痛苦。
“雅兒你幹什麼!”蘇一凡一直偷偷跟在季雅身後,直到她整個身子都要沒入海中,才衝上前把她拽住,“你瘋了!”
季雅呆呆看著他,目中流下兩道清淚。
蘇一凡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將季雅拖回巖洞,用腰帶把她的手腳全綁了起來,抱歉地摸摸她的頭:“對不起,我不能看你去死,只能先這樣委屈你了,我去給你烤魚。”
離開巖洞,他並沒有去烤魚,而是衝去了季寒和沐樂那裡:“雅兒真的想自殺,我已經等到最後一刻了,她看著我哭,還是不說話。”
這是季寒從季雅那裡出來以後,提醒他要注意的!而且還提醒過他不要過早干預,鬼門關前走一趟,不失為一劑解開心結的強效藥。
可惜,這劑藥對季雅來說,藥效似乎還是不夠。
沐樂懊惱地直拍腦門:“我這個豬腦子啊,早該想到季寒過去肯定給她更大壓力,會把她逼崩潰的。”
“我不這麼認為!我覺得這是好事。”季寒很理智地說,“她已經有兩個很大的進步,她會尋死了,還會哭。”
沐樂很無語:“這……算進步?”
“當然算!”蘇一凡也這麼認為,“知道尋死,總比永遠像行屍走肉一樣活著來得強!季寒肯跟她說話,對她來說,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也許她自己沒有意識到,但是從前,她是用活著來懲罰自己,現在季寒肯原諒她,她才覺得自己有資格去死。”
沐樂撓撓頭,好吧,你們這種說,也是一種思路……
季寒沉吟地說:“她心裡應該還有其他結節,不止是王府的事。蘇一凡,你怎麼中的寒毒?”
蘇一凡噌地抬起頭。
季寒已經大概猜到答案:“那麼,問題就在這裡了!”
沐樂舔舔嘴:“難道,是雅兒乾的?”
蘇一凡說不出話,對的,這才是真正的死結,在宮裡見到季雅那回,季雅雖然傷心到崩潰,但還肯跟他講話,不是現在這副呆呆的殭屍臉,而按照衛守陽的說法,她被送去軍營接客的時候,已經不言不語了,其間發生的事,可不就是她扎他的那一剪刀?
沐樂絞著頭髮:“原來她已經害過你一回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