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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正不知該怎麼幫她取暖,如意已笑道,“我身上熱,一會兒便暖過來了。”她忽然便牽了牽徐儀的衣袖,抬手指向前頭。徐儀跟著望過去,便見對岸不遠處有婦人慵懶的推開窗牖,當窗潑出一盆熱水來——想是清晨梳妝用的脂水,還微微帶了些香氣與胭紅,如煙似得就散在水面上的流風中。

那婦人似是察覺到了他們的目光,望過來打量了他們一番,忽而便倚窗對他們柔媚的一笑,抬手招了招□□。

如意下意識便還禮了。片刻後才意識到自己被人輕薄了。不過是她先好奇的盯著人看的,且那婦人的表情十分親善,倒讓人生不出火氣來。

她顯然不認得這個人,便疑惑的問徐儀,“是表哥的熟人嗎?”

徐儀:……

徐儀倒是想說不認得——可偏偏他過目不忘,確實記得這個人。便道,“見過,卻並不是什麼熟人。”

他心知這般情景已涉香|豔二字,是不能讓如意看見的。便側身遮瞭如意的視線,引了她往回走。他既知道這女子的身份,便不願如意有所誤會。因此縱然如意並沒有特別警醒,他也還是解釋道,“去歲年末父親宴請賓朋,顧將軍帶了她去,令母親十分惱火。”

如意心想這麼不莊正的作風,舅母身為主人,會惱火也並不奇怪。不過,“顧將軍——是揚州的顧將軍嗎?他回京了?”

徐儀道,“是。”

如意道,“原來她是顧將軍的內眷——”

徐儀見她意有所動,便解釋,“……是外室。顧將軍的夫人在揚州,一貫都不隨他回京。”

如意似懂非懂,但覺出徐儀不願意多說,她也就不再追問了。只感嘆,“上回見顧將軍,還是四五年之前的事。”

徐儀頓了頓,道,“他確實極少回京。這次回來的正是時候,想必朝中人心也要安定下來了吧。”

約定的時間將近,他們便回學宮前去。果然學宮前已聚了不少人。

自年假過後,這些少年們便沒有空閒聚會,此刻見了面,自然比平日裡更親近、熱切些。

見徐儀同如意一道過來,眾人便聚堆上前,連早先在書齋裡避寒的人也紛紛出來,互相詢問著人是否到齊了,何時動身——也有已在劉峻這裡報過道,先走一步的——郭祭酒就住在秦淮河南岸,倒是抬步便到,不需要乘車。

徐儀和如意也去劉峻那邊勾了名冊,便先往郭祭酒府上去。眾人見他們動身,便也三五成群的招呼著同行。

這二三十名少年走在一起,場面喧囂不止。然而不知怎麼的,忽有那麼一刻,四下裡的說笑聲不約而同的平息了。

如意疑惑的抬頭,便見張賁拱手立在祭酒府前——顯然是在等著他們。

寂靜中不知是誰低聲問道,“誰送信給他的?”眾人都不答話,便又有人嗤笑,“不拘誰送的,他竟真敢來,倒令我有些欽佩了。”

眾人都嗤笑一聲,復又各自說笑起來,只當不曾看到他。

如意心下忽就十分難受。她便徑往張賁跟前走去。

張賁面色倒還算平靜,也迎上前來,拱手向她和徐儀行禮問候——如今館內就只這兩個人待他如常。不過礙於琉璃,也礙於悠悠之口,張賁平素並不親近他們。這一日卻主動同他們打招呼。

寒暄幾句後,張賁便說,“我要離開國子學了。”

如意和徐儀便都一愣,片刻後徐儀問道,“已尋好去處了嗎?”

張賁道,“是——劉先生來信了。等出了正月,我便回相縣去。”

徐儀點頭道,“也好。先生門下是能安心做學問的地方。”

張賁道,“是。”不覺又苦笑,“只是這一趟不但沒能載譽而歸,反而狼狽而逃,給先生丟了臉面。”

徐儀道,“‘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他人自有他人的評說,先生也自有先生的見解。”

張賁面色略鬆懈了些,道,“是。多謝師兄教誨。”

張賁提到自己要離開國子學——眾人心裡當然明白,他是被他們逼走的。

到底是同窗一場,他頑抗到底的時候,眾人不依不饒的欺負他,是真的唯恐哪句話不能刺痛他。可他說要走,眾人心裡忽就一刺,竟隱隱有些反省過往是不是真有些過火了——不過人都更容易替自己開解,眾人想的也多是張賁有錯在先,須怪不得他們。

但風涼話一時也都說不出來了。

待進了郭祭酒府上,因前來迎接他們的是郭祭酒的兒子——早先也是國子學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