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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找到她了——”徐思拖著琉璃從火海中出來,大聲喊道。

隔壁房間裡徐儀迅速衝出,拍滅身上火苗。他身後椽梁倒塌。他飛快上前抱起琉璃,和徐思一道向火場外奔去。

承香殿外,他們翻身上馬。卻正遇到從辭秋殿調撥來救火的人馬。煙塵翻滾,火光奪目。那一行人看不清前頭是誰,只見有馬,心中不由生疑,喝問道,“前頭是誰?”

徐儀只一揮馬鞭,也不作答,直衝那一行人奔去。

只片刻間便衝出承香殿。

身後風聲、火聲交纏在一起,滿耳都是呼呼烈烈的轟響。馬蹄淹沒其中,轉瞬便再聽不見了。

臺城,廣莫門。

短短不到半個時辰裡,外頭便又有人叩門,“武威將軍崔宣麾下校尉張賁,奉命入城!快開城門——”

城門尉道,“適才不是派人入城了嗎?”

“——那是匪兵,你們上當了!”說話間年輕的校尉便推了個人上前,“看看認得他否?”

城門尉舉了火把上前一看,不由大驚——這令官他認得,正是先前奉命出城去調兵的人。此刻正面色蒼白的扶著腰——似乎是腰上中箭了。那校尉一推他,令官忙道,“你們上當了,我在路上被匪兵打劫——印信全被他們搜去。差點就被殺人滅口。幸而天黑,我滾到青溪中才逃出來……”

城門尉不覺惶恐失措,只慌忙令人入城報信,踟躕著不知是否該開城門。

那自稱叫張賁的校尉便道,“還猶豫什麼,耽誤了軍機,你敢負責嗎!”

城門尉道,“待我查明再說——”

張賁惱怒的逼上前去,一把撕住城門尉的領子,怒道,“混賬,你放匪兵入城,卻把官軍阻在城外,是何用意!”

他雖年輕卻殺氣騰騰,城門尉被他劫在手中,只覺得頭痛不已——他其實已信了七八分,不過是在負隅頑抗,不願承認先前過錯罷了。

頑抗了片刻,終於還是命令,“開門……”

令官焦急的看著城門尉,城門尉只以為他的傷口作痛。他自己此刻麻煩纏身,心中也暗暗埋怨——若不是令官沒能保住身上印信,他也不至於出此大錯。故而磨磨蹭蹭許久,才道,“要上去找大夫給你包紮傷口嗎?”

令官才要作答,忽被身後人一推,撲倒在他身上。

城門尉忙去接他,就在此刻,腰上忽然巨痛。他僵硬的回過頭來,那名叫張賁的校尉面色峭冷的,用力又將刀往前一送……

廣莫門為臺城北門,攸關城防,兵力非北寰門能比。

徐儀救了徐思和琉璃出來時,城門依舊沒被徹底拿下。

雖說徐儀和張賁佔據上風,然而此處畢竟是敵人的主場。遠處已可望見火把,聽見馬蹄——四方調撥來的援軍眼看就要到了。

劉峻保護著琉璃,只覺得憂心如焚。

在某個時刻,他忽的下定了決心,上前對琉璃道,“是我洩露出去的。”

琉璃目光茫然的從城門上收回,望向他,“什麼?”

劉峻只直視著她的眼睛,那目光溫柔、珍稀,一如當年他們青梅竹馬,同席而坐同窗求學時,“在國子學上學的時候,張賁的出身是我宣揚出去的,不是徐儀——你一直都冤枉了他。”

琉璃道,“這種時候,你還說這些做什——”

“等逃出去之後,好好的跟著徐儀過日子——你喜歡他,對不對?”

琉璃茫然不解的望著劉峻,可劉峻沒有再看她。

敵人的援軍已遙遙可見,而徐儀和張賁也終於奪下城門,強將大門開啟。徐儀即刻招呼眾人護送琉璃和徐思脫身。

劉峻沒有跟著離開。

琉璃在馬上不斷的回首張望,卻只見城門再度被重重的關上了。

她的眼中淚水便洶湧的湧上來。

她知道劉峻喜歡她——自出宮後,這少年便創造了無數機會來討好她。數年間他曾送她無數花草,她案上瓷瓶中沒有那一日不插著這人輾轉送進來的時花。他也曾在無數場合和她偶遇。

可她沒有給過他哪怕一次同她說話的機會。

但她知道自己並非真的厭惡她——畢竟這少年是她長這麼大唯一彼此真心結交過的朋友。她只是心中存了一口意氣,因為這少年曾說瞧不起她母家出身,她便賭氣再不理她。

她喜歡徐儀。當徐儀再一次從天而降,在她最為難的時候解救她時,她不能不承認自己歡喜若狂。可她知道,徐儀不是為她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