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五十七章

—那竟是一柄一尺來長的短刀。

她不由壓低聲音問道,“哪裡來的?”

——張貴妃死後,李斛便將如意和琉璃各自單獨軟禁起來。既是軟禁,自然邊邊角角都搜尋過,確保不會給她們留下任何能當武器的東西。

如意垂著眸子,道,“……是二郎的內應。”

被天子軟禁前,如意將總舵交付給了二郎。她被軟禁期間,二郎一直忙於建康的防務——大約也是為了避嫌,一直沒有和她互透過訊息。但她手下那些人手,二郎確實信任了。李斛引誘城內奴隸出降時,二郎便趁機令李兌等人偽裝做投敵的奴隸,混進了叛軍當中。

今日李兌終於得到機會,前來和如意接觸。如意向他索要武器,他便給瞭如意這柄短刀。

徐思也只沉默了片刻,便以手蘸水,低聲對如意道,“我畫,你記。”

如意垂頭不語,徐思便提醒他,“如意——”

如意抬起頭時已是滿臉淚水,她只搖頭道,“我不逃。”

徐思站起身來,惱火的望著她,如意便去拉徐思的手,壓抑著啜泣聲,道,“阿孃不要再去見那畜生了……我和阿孃同生共死。”

徐思便覺酸楚上湧,她想,是啊,女兒已經大了,這些事當然瞞不過她。

可她也不能辯解說自己不曾受辱——李斛並沒有放下怨恨,為了折辱徐思,這幾日他在徽音殿中淫樂時都會將徐思叫去侍奉。所幸徐思年紀已經大了。何況她這種飽經苦難卻依舊不曾被折斷的女子,縱然威逼她寬衣解帶,也只陡然顯得自己黔驢技窮罷了。故而李斛並沒有自取其辱。他只令徐思如下僕般做些粗活,和新晉的美人一道以言辭折辱她為樂事。當然偶爾也免不了皮肉之苦,但頭一個責打徐思的美人被李斛活活鞭笞致死後,縱然李斛命美人們折辱她,她們也都不敢過於放肆——到頭來反倒是徐思接連見人在她面前被虐殺,有些不堪重負了。

徐思便道,“可阿孃還等著你們逃出去後,能帶人殺回來救我……”

如意只睜大眼睛,淚眼朦朧的望著徐思。

徐思抬手捧著如意的臉,輕輕給她拭淚,嘆道,“罷了,也好……阿孃也捨不得你去冒險——”

可如意抬手拉住了徐思。她粗魯的擦去自己臉上的淚水,竭力壓制著不讓自己繼續哭泣,“阿孃畫吧……我一定全都記下來。”

徐思便以指為筆、以水為墨,壓低聲音仔細的給如意講解禁城中叛軍的大致佈防,何處可能有能接應如意的人。

——自臺城被圍困後,徐思便一直在安排後路。對於臺城內的佈局她諳熟於心,這些日子也曾留心觀察和打探叛軍戍防的狀況,雖不敢說十拿九穩,但以如意的功夫再加上李兌等人的接應,確實可以冒險一試。總好過在李斛的淫威下生不如死的過日子。

“你也不必過於擔憂阿孃……”到最後徐思寬解如意道,“李斛還沒找到你弟弟,他還要留著我當人質。聽說你舅舅在壽春也打了勝仗,東魏人國力有限,先前同北伐大軍作戰時已損耗過多,這一敗之後必然無力繼續南下。待你舅舅騰出手來,李斛就更不敢對我怎麼樣了。”她說著便頓了一頓,道,“雖說似乎先不必顧慮這麼遠的事,可阿孃還是想問一問,你離開臺城後,是打算跟著二郎,還是去找你表哥?”

如意道,“表哥和二郎也遲早會匯合。”

徐思嘆了一聲,道,“是啊……”

畢竟如意連辭秋殿都還沒逃出去,此刻憂慮這些確實是太遠了。徐思終究沒有再多問,只摸了摸如意的頭,又輕輕嘆了口氣。

承香殿。

琉璃又一次打翻了宮人們呈上來的飯食。

婢女們都不敢勸她,只小心翼翼的將東西打掃乾淨,吩咐廚房去做新的來。

自張貴妃去世後,接連兩日琉璃都滴水不進。兩天前辭秋殿徐妃悄悄冒險來看她,同她說了幾句話後,她才終於肯吃東西。

然而也是一不合心意便掀桌子砸碗的發脾氣,十分的難以侍奉。

不過宮人們敬佩張貴妃的氣節,也憐憫琉璃的遭遇,並沒有因此對她有什麼怨言。

最初的時候琉璃還知道哭,那哭聲哀痛得旁人聽了都想落淚。可後來她連淚水都沒有了,整日只是安安靜靜的坐在床邊。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但看她的目光便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

——她眼裡有種只有下定了同歸於盡的決意的人才有的,混合了瘋狂和死寂的決絕。

所幸李斛忙著奸|淫天子的後宮,雖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