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克倫斯基坐在桌前,看著眼前的信件,深深地皺著眉。他拿起一支菸,靜靜地抽著,時不時地突出一圈煙霧。
手上的信件是如此的燙手,以至於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拿它怎麼辦。是撕了它,以表決心,還是簽了它,向華國軍妥協?
他忽然放下煙,將外交官交了進來:“【華國的軍隊還在行進中嗎?】”
外交官向他行了個禮:“【是的,閣下,他們就像一群發瘋的野獸一樣,我們根本攔不住他們!】”
“【他們提出的和談條件,沒有進一步商榷的餘地?】”
“【沒有,閣下,他們說,這是他們的底線。如果連這都不能接受,就沒有和談的必要了。】”外交官猶豫了一下,又說道:“【那些人還說,現在閣下或許還有與他們討價還價的餘地,等到他們的軍隊打到莫斯科,就什麼都不用再說了。】”
克倫斯基狠狠地將紙張拍在了桌案上:“【那群野蠻人!】”
“【閣下,我們不妨向蘇維埃的人求援吧,他們是不會拒絕的。如果他們拒絕了,他們在民眾心目中的地位一定會受到很大的影響。】”一個打著民主的旗號誕生的政-權,如果它的存在不能挽救俄國,如果它在國難當頭的時候甚至不敢站出來,那麼,它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只要他們派兵過來,我們就能夠讓他們的人頂在前線,儘可能多的為我們分擔壓力,消耗他們的力量,同時也儲存我們的實力。】”外交官認為,這是一件很划算的事。
儘管他描述的前景很動人,克倫斯基皺著的眉頭卻一直都沒有鬆開,這位總理對著外交官擺了擺手:“【不,你想得太過簡單了,也低估了那些人的野心。一旦我允許蘇維埃的軍隊進入莫斯科,那麼以後,我想要再讓他們退出去,將會變得非常困難。他們可以用保衛莫斯科的理由,一直呆在莫斯科不走,我們,會變得非常危險。】”
“【那些人只聽命於蘇維埃嗎,閣下?也許我們可以把他們爭取過來。】”
“【沒有這個可能,列寧手下的人,跟我們的觀念一向不怎麼合得來,我們怎麼才能勸說那些人投入我們的陣營?而且,一旦我們向列寧求援,你以為他會放棄手下那些心腹將領不派,而派一些牆頭草過來嗎?】”
外交官沉默了片刻。其實,他不是不知道這個設想想要實現有多困難,可是,他們實在是沒有太多的選擇餘地。而作為一個俄國人,他並不願意看著自己所效忠的政府走上另一條路。
“【閣下,您要考慮清楚了。】”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聲音有些乾澀:“【一旦我們同意了華國政府提出的條件,以此來換取他們的退兵,那麼,我們也許……會成為國家的罪人。】”
昏暗的燈光打在這位年輕的外交官的面龐上,映照出他深邃的面龐:“【我們會永遠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克倫斯基的眸光驟然間凝聚了起來,他像是在思考什麼似的,搖了搖頭:“【不,我們不一定會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這只是我們暫時穩住華國政府的一個藉口罷了。他們所要求的地界,有一部分落入了蘇維埃的掌控之中,想要奪走那些地方,他們就一定會與列寧發生衝突。等到列寧支援不下去的時候,我們再以英雄的姿態出現,幫他們趕走華國軍隊。當我們從被拯救者變成拯救者的時候,我們的聲望、地位一定會在無形中提高,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一點一點的蠶食列寧的軍隊,然後,重整旗鼓,向華國復仇!】”
俄國政府此時武力的疲弱,是一件不可否認的事,也是他們苦苦想要掩蓋的事。一旦被列寧得知他們外強中乾的真相,克倫斯基毫不懷疑,列寧會立刻吞了他們,自己上臺。所以,無論如何,克倫斯基都不願意向列寧求援,哪怕這個方法在現在看來最為省事,他也寧願捨近求遠。
雖然被弱小的華國打倒毫無還手之力,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恥-辱,但事已至此,他也沒有更多的選擇。除非時間能夠倒流,他的軍隊能夠在華國軍隊跨越邊境的時候就攔住他們,否則,蘇維埃那邊,總能夠找到攻擊他們的點。
必須在此次事件中儘可能的削弱列寧麾下的力量!
當初俄國在華國的租界被日本搶走,都能夠引起民眾那麼大的反彈,讓民眾對尼古拉二世變得不信任。這一次,華國直接打到了本土,作為當政者的他們,無疑將首當其衝,引來眾人的詰問。如果他們不能夠處理好這件事,沙皇就是他們的前車之鑑!
蘇維埃必須與華國軍隊兩敗俱傷!只有這樣,才能夠削減蘇維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