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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個才認識沒多久的女人,你徹夜不歸,上不能侍奉於老母親跟前,下不知關心教誨幼女,你枉為人子,枉為人父!”
“你不能自力更生,月月向家中討要生活費。一邊用著‘我’的嫁妝錢,一邊卻鄙視‘我’、厭惡‘我’、奚落‘我’,毫無廉恥,刻薄寡恩,你枉為人!”
“秦志宏,你自詡為進步青年,在我眼中,你不過是娼門之夫。”
“不要以為在外面多讀了幾本洋書,你就高人一等了,實際上,你什麼也不是!進步青年,你進步在哪兒了?於國,你毫無作為,於家,你不仁不義不孝不悌,我實在看不出來,你有什麼用!”
一句一句,將秦志宏牢牢地釘在了審判的十字架上,也道盡了顧舒晗本尊殘留在心中的怨恨與不甘。秦志宏氣得雙眼通紅,嘴唇發抖,表情猙獰可怖,恨不得撲上去狠狠地撕了眼前的女人。
直到一陣幼小怯懦的聲音傳來,兩人才結束了對恃。
“媽,我怕……”囡囡將自己整個身子都藏在顧舒晗的身後,望向秦志宏的眼中滿是恐懼。
看著顧舒晗身後瘦小的身影,以及那張蠟黃的小臉。秦志宏的怒意化為了滿滿的複雜。這是他的女兒,是他唯一的孩子,可他卻是第一次正眼看她。
秦志宏得承認,雖然自從與於曼在一起之後,他迫切地希望與顧舒晗離婚,希望這個孩子從未出現過,但是,當他看到她的時候,心中還是會泛起一種微妙的感覺。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她不是他與所愛的女人生的孩子,他也沒有親眼看著她一點點長大,這個女兒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過如此。況且,有那樣一個母親,她長大以後,又能成為什麼好女孩兒?
想到這裡,秦志宏再一次硬下了心腸。
秦志宏想要用他與人論戰三天三夜的口才把顧舒晗的話全部駁回去,不過,顧舒晗看著女兒恐懼的樣子,卻不打算再跟秦志宏和秦李氏耗下去了。
“我等著你跟我籤離婚協議,秦先生。囡囡和嫁妝我要帶走,小燕是我的陪嫁丫頭,我也要帶走,至於秦家原有的東西,你們自便,我沒有興趣。”顧舒晗匆匆地掃了一眼因為聽到嫁妝二字臉色已經鐵青的秦李氏,說道:“既然要離婚,就乾乾淨淨痛痛快快地離了,不要讓我鄙視你們老秦家!想必秦先生也不希望在外聽到秦家貪墨媳婦嫁妝的訊息吧?我就等你的好訊息了,希望你能儘快說服令母。”
說完,顧舒晗抱著女兒,帶著小燕毅然決然地轉身離開,連半句反駁的餘地也沒留給秦志宏母子。
秦志宏被顧舒晗蔑視的眼神刺激到,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他憤然對秦李氏道:“媽,把顧舒晗的東西統統還給她,她的東西,咱們不稀罕!”
秦李氏被氣了個倒仰。不稀罕?他知道那是多少錢嗎?上下嘴皮子一碰就這麼輕易地讓給顧舒晗,他願意,她還不願意呢!
只是,不離婚,她期盼了那麼久的大孫子可怎麼辦?想到這裡,秦李氏心中便是一陣煎熬。
不行,婚事一定要離的,既然顧舒晗不能給她生出一個大孫子來,就不能讓她繼續佔據志宏妻子的位置,只是,錢財她也不會白白留給顧舒晗。想來想去,秦李氏決定趁兩人還沒離婚,先把顧舒晗嫁妝箱子裡值錢的東西都拿光。
從前,她覺得這些都是要留給自己的兒子和孫子的,所以花起來頗為節儉,除了每月拿出一些給秦志宏花,就是她自己都捨不得多花一個子兒。所以,雖然家中一應花銷都要靠顧舒晗的嫁妝補貼,但顧舒晗的嫁妝還剩下大半。
秦李氏早已把顧舒晗的嫁妝視作秦傢俬產,如何會輕易交出?她省吃儉用,可不是為了白白便宜顧舒晗的!秦李氏決定,若顧舒晗硬要來討,到時候給她個箱子,裡面裝些不值錢的玩意兒也就是了。
結果,等秦李氏開啟地窖想要把金銀取出來的時候,居然發現,顧舒晗的嫁妝箱子全部上了鎖,鎖的鑰匙卻不知所蹤。
顧母疼愛女兒,在顧舒晗出嫁的時候,除了一應田產、地契、首飾、衣料之外,還從自己嫁妝裡抽了五千兩出來讓顧舒晗陪嫁——本是要全部陪嫁的,只是顧父說,秦家門第不高,陪嫁太多銀子,反倒不美,顧母方才作罷。顧舒晗出嫁時,顧父的生意已經做得頗為紅火,不差那幾個錢,在顧母的基礎上,又添了五千兩銀子,作為顧舒晗的嫁妝。
那可是一萬兩白銀,約合一萬大洋啊!雖然這些年陸陸續續地花掉了一些,但花掉的也不過一二百之數,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