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抱石沉默著將所有的棋子放進了棋盒,蓋上蓋子,將兩個棋盒整齊的擺放在了棋秤的中間,收回手,交叉放於腹前,盯著羅良。
“有把握?”
羅良搖頭:“沒有。”
“我以為你會豪氣干雲的告訴我,你一切都準備好了,一定會獲得最後的勝利。”傅抱石有些詫異,這不是羅良的性格啊。
羅良哈哈大笑起來,看著傅抱石,認真的道:“傅公,你我雖然神交已久,但在現實生活之中,卻交集甚少,在你眼中,我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傅抱石微微一笑,在昆凌關,羅良雖然是一軍統帥,他只不過是一個客卿,但兩人卻是平等相交的。
“你想聽我說真話?”
“當然,活到我這個份上,能聽到對我的真正的評價已經很難了,皇帝對我的評價我是不服氣的。我想聽聽你的。”羅良認真的道。
“公事之上,我不想多說,因為我不瞭解,但對於你個人,我一直都認為你是一個睚眥必報的真小人。我不喜歡你。”傅抱石一攤手,直率地道。
“這一點我倒不反對,我就是這樣的人,誰捅我一刀,我一定會想方設法捅對方十刀心裡才舒服。”羅良道。
“我一直很奇怪,你這種性子的人,怎麼能在武道之上如此一帆風順,居然也能踏入宗師之列?”傅抱石搖頭表示不解。
“我稱之為執著。”羅良道:“先皇說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是不錯的,但正是因為這種執著,或者叫做偏執,雖百折而不悔的態度,造就了我的今天。”
“執著到了一定的地步,倒也算是一種境界了,不過你的這種態度,只怕這世間,也沒有幾個人能學得來。”傅抱石雖然不欣賞,不認同,但卻不得不佩服。
“舍我無二。”羅良傲然道。
“不過你當上了東部邊軍主帥之後,倒是有了一些改觀!”
“你錯了,就我私人而言,並沒有任何的改變。”羅良笑著道:“我最終的目標還是最初的那個偏執的初心,而為了達到這個目標,我就必須在過程之中做出一些改變,為了達到目標,做出臨時的改變於我而言,絲毫沒有難度。”
“你倒也坦然。當初你上任之後,大家都在猜你很快便會在邊境挑起事端,製造事故,引起齊楚兩國大戰,但這近兩年來,我卻看到的是你的隱忍,這就是原因嗎?”傅抱石問道。
“自然。”羅良道:“如果我像你說的那樣,那我不但達不到我的目標,反而會失敗得很快,程務本在東部邊軍之中打下的烙印太深,不將他的痕跡消除,不將東部邊軍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中,做到如臂使指,我如何與齊人鬥?我們大楚軍力比齊人弱,國力比齊人弱,這一點,我有著清醒的認識。”
“我很幸運你還清楚這一點差距!”傅抱石道:“大戰馬上就要開始了,先鋒會是誰?”
“首戰必勝,羅虎將率領火鳳軍率先出擊。”羅良道:“這一次我們對齊開戰是有理有據,所以第一仗我必須要打贏。”
“首戰便派出最強的部隊,沒有試探?”
“用不著,試探那是弱者再做的事情,於我而言,拿著鋒利的錐子,先將對方鑿一個洞再說。”羅良道。
“只怕你的這個性子,秦軍的統帥也瞭解得很清楚。”傅抱石道:“我去羅虎那裡,給他押陣。”
“固所願也,不敢請爾!”羅良大笑。
“羅虎什麼時候出發?”傅抱石站了起來。
“明天五更,羅虎便出發了,三天之後,將對第一個目標展開攻擊。”
“很好,打贏了這一戰,我會回來與你再下盤。”傅抱石從身邊提起了自己的劍,轉身向外走去。
“我還是能贏你。”身後,傳來羅良的大笑聲。
登縣,楊毅臨時的家中,郭九齡與楊毅兩人已經在這裡呆了好幾天了,公主突然倒下,瑛姑帶著她去了太平城,對於楊毅怎麼處置並沒有留下隻字片語,而就郭九齡現在的狀態,也根本無法對楊毅如何。而楊毅呢,也清楚的知道當自己隱藏的身份被發現之後,便再也沒有脫逃的可能了,就算自己跑脫了,但自己的家人呢?他們既然能查到自己,那自己家人的藏身之所自然也早就暴露了。
逃不了,也不能逃。他很清楚,以昭華公主的品性,不可能去為難自己的家人,只要自己不逃,郭九齡也不會去為難自己的家人,但如果自己跑了,那可就很難說了,至少郭九齡便會利用自己的家人來威脅自己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