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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風雨之中有客來

不認識,但左邊那一個,他卻怎麼也不會忘記那人的面容,在那一個流血的長夜,這個男人舉著他的鐵刀,在郡兵隊伍之中橫衝進撞,多少袍澤倒在此人的刀下,身首分離,四肢不全。

那是章孝正。朝廷通緝令之上排名第二的人物。那個在倖存下來的郡兵口中猶如地獄之中逃出來的惡魔。

汗水從頭上,身上滲出來,雖然天氣很涼爽,但這瞬間,他仍然被冷汗浸透。章孝正這樣的惡魔都只能跟在那人的身後,那走在最前面的人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凶神惡煞?

三人從他的面前旁若無人的走過,年輕軍官甚至看到右邊的那個青衣人衝著他笑了笑,這是他最後的感覺,鼻間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甜香,然後他便兩眼一黑,整個人向地上軟倒,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間,他看到,門前所有計程車兵已經躺倒了一地。

“刺客!”他在心裡想道。

偌大的統領府第之中,只有那個小院裡還亮著燈光。野狗就躺在屋簷之下,身邊站著兩個看守他計程車兵。此刻的野狗,正瞪大眼睛看著窗紙之上映出來的屋裡的剪影。

對於野狗來說,能在沒有雨淋的地方睡上一覺,已經是不錯的待遇了,更何況被剪刀拖到這裡之後,他還吃了一頓飽飯,居然還有酒。

剪刀是不想自己死得太早吧。舒大夫回來了,現在自己成了他的護身符,想想也覺得可笑。連紅兒那一介弱女子,都不曾被要挾成為對方的籌碼,更何況是自己,自己的綽號可是野狗。活到現在,不就是為了看一眼剪刀的下場麼?

剪刀可真是怕死啊!這個看似平常的小院裡,現在可算是機關重重,當然,這一切根本瞞不過野狗,剪刀的這些手段,哪一樣不是從敢死營中學來的,現在唯一的不同之處,也不過是在暗處,設下了暗哨,佈置上了弩機而已。這些東西,對付旁人或者有效,但如果真是敢死營的人來複仇,這些手段,只不過是貽笑大方而已。

或者,對舒大夫有效!野狗突然想起來,好像舒大夫的功夫著實不咋地。想了一會兒子,突然又笑了起來,自己可真是鹹吃蘿蔔操淡心,舒大夫是什麼樣的人,不來則已,來自然會做好萬全的準備,更何況舒大夫在敢死營呆了好幾年,有什麼鬼魃技倆他沒有見過?

野狗只知道那天有幾十口棺材送進城來,知道死得是什麼人,卻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死的,在他想來,舒大夫殺人,自然是用他最擅長的,那就是毒。如果他看過那些人死的慘狀,想來也不會再在這裡瞎擔心了。

屋內正在上演父慈子孝,內裡傳來的聲音卻讓野狗有些惆悵,都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看來也沒有說錯啊。

屋內,剪刀一身便服,正端著碗,一湯匙一湯匙地喂著自己的瞎眼母親,老人坐在圈椅之中,滿臉都是幸福的光芒。被從秋水城那個小地方接到這裡之後,他們才發現,原來兒子已經有大出息了,不但在城裡擁有如此大的豪宅,而且進出都是前呼後擁,這宅子裡,主人只有他們三個,但保護他們計程車兵至少有上百。

她的眼睛雖然再也看不到了,但只要能摸摸兒子的臉龐,聽著兒子說話的聲音,她便覺得極大的滿足了。老頭子癱在床上好幾年了,到了這裡之後,在大夫的悉心治療之下,現在居然能勉強撐著坐起來了。

如果說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話,那就是兒子還是孤身一人,沒有找媳婦,更沒有給他們生下一個一男半女讓他們抱抱孫子。

沒有了白天裡的凶神惡煞,也沒有了那滿身的戾氣,此刻的剪刀,在兩位老人的面前,只是一個孝順的兒子。微笑著聽著老人絮叨,埋怨,沒有絲毫的不耐煩,一匙一匙喂完母親,走過去接過父親早已吃完的碗,又從牆角里端來水盆,準備替父親擦洗身子。前幾年裡,因為母親眼盲,又沒有力氣,父親長期臥床,身上長滿了褥瘡,雖然調養了這幾月的時間,也不過是稍有好轉而已,現在每天都還必須擦拭藥水。

擰乾毛巾,剛剛擦拭了一下,剪刀的手卻僵在了那裡。

屋外,野狗也霍地轉頭,看著小院的門口。武功雖然沒有了,但敏銳的感覺卻還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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