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虎的這一個手按刀柄的動作,對他們而言,無異於就是準備戰鬥的訊號.
長矛大刀,瞬間便在徐三虎的身後匯成了一片閃著幽光的森嚴,不僅如此,驛館的牆頂上,屋脊上,也立時出現了一隊隊的弓箭手,手指扣在弦上,箭便扣在手指之上.這些都是親衛隊之中的神射手,箭術都奇準無比.
驛館之外,瞬間便殺機浮現,正在向前的鬼影士卒頓時站住了腳步,目光看向曹輝.
“徐三虎,你膽子很大啊,居然敢在我面前亮刀兵!”曹輝翻身下馬,冷笑著道:”知道死字怎麼寫嗎?”
既然亮出了刀兵,撕破了臉皮,徐三虎反而鎮定了下來,彎腰行了一禮,不卑不亢地道:”曹大人,末將身為軍人,眼中只有軍令,只要曹大人拿出軍令,末將立即讓路,如果曹大人拿不出軍令,徐三虎雖死亦不敢讓路.”
“那你就去死!”曹輝大怒,左掌一翻,一掌便向著徐三虎拍了下去.徐三虎大喝了一聲,揮拳上擊,一聲悶響,徐三虎連退數步還是沒有站住身形,身子後仰,身後的親兵立即頂了上來,硬生生地將他架住.
嗆的一聲,站穩身子的徐三虎拔刀了腰刀,身形向後退出三步,身前立時湧上了數排士兵,吶喊聲中,舉起的刀槍瞬間放平,向前齊齊地踏出了一步.
見到此情此景,曹輝卻笑了起來,”好,好得很,鮮碧板果然帶得好兵,你要軍令是吧,我就給你軍令.”
他轉身離去,讓徐三虎詫異的是,鬼影並沒有跟著他走.
曹輝並沒有走多遠,在一幢宅子的面前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徐三虎,冷笑了一聲.
街道的盡頭,又響起了吱吱呀呀的馬車輪子壓在青石板上的聲音,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從黑暗之中直駛了出來,看到駕駛著馬車的那個老者,徐三虎立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是蔣通,曾經多次參與過齊軍與明軍,與楚軍的戰鬥,這是一位宗師.雖然此人運氣不太好,與楚軍作戰的時候,被傅抱石打得大敗,後來與明軍作戰又被賀人屠所傷,可謂連戰連敗,但此人卻仍然是不折不扣的宗師.
馬車之中坐得是誰,竟然能讓一位宗師作為馬伕?難不成是聖上親臨麼?徐三虎霎那之間,只覺得整個人身上都變得冰冷,呆呆地站在那裡,作聲不得.
馬車也停在了那一幢宅子門前.
曹輝舉手,敲響了門上的銅環.
“鮮大將軍,熱鬧看夠了嗎?開門吧!”
屋內沒有絲毫聲響,也沒有半點反應.
“鮮大將軍,難不成想讓曹某打破這扇門嗎?”曹輝臉顯怒氣,加重了語氣道.
不遠處的徐三虎不知不覺地向前踏出了一步,難道鮮大將軍一直都在這裡嗎?
緊閉的大門之內,仍然沒有半點回響.曹輝顯然是真怒了,抬手握拳,便欲擊向大門,馬車上的蔣通一躍下馬,伸手握住了曹輝的拳頭.馬車門被開啟,一個全身裹在鬥蓬裡的人走了出來,徑直來到門前,從懷裡掏出了一張薄薄的東西,順著門縫塞了進去,然後便雙手懷抱在胸前,靜靜地等待著.
下一刻,先前還緊閉著的大門瞬間開啟,徐三虎張口結舌地看到大將軍鮮碧松,副將徐俊生等一眾人等都從大門之內走了出來.
全身罩在鬥蓬裡的人一言不發,轉身上了馬車.鮮碧松遲疑了片刻,轉身對徐俊生等人道:”你們回去吧,這裡沒什麼事了.”
徐俊生緊閉著嘴唇,躬身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鮮碧松也走上了馬車,蔣通一揚馬鞭,馬車又緩緩地向著驛館行來,到了大門口,車窗被拉開,鮮碧松對著徐三虎道:”這裡的防守交給曹輝大人了,你們,馬上回軍營.”
“遵令!”徐三虎躬身領命,直起身子,一揮手,帶著親衛隊員瞬間便退得乾乾淨淨.
馬車沒有停留,徑直向著驛館的大門駛去.
驛館之內,曹雲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院子中央,揹著手,抬著頭,看著天上那一輪逐漸升起的明月,驛館外發生的一切,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此刻大門開啟,馬車長驅直入,他這才緩緩地低下了頭,看向馬車.
馬車停了下來,鮮碧松率先跳了下來,看著曹雲,滿臉苦澀的笑容,旋即,另一個人從馬車之上走了下來,此時,這人卻已經脫去了鬥蓬,一張清瘦的熟悉的臉龐出現在曹雲的面前.
“是你!”曹雲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