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的白殘花地頭溝邊到處都是,劉道德帶上手套,不斷揮舞鐮刀,個把小時功夫,就割了滿滿一拉車。
拉到家,放在鍘刀上咔嚓咔嚓一截。
不一會兒,院裡就堆了一大堆二三十厘米長的枝條。
看天色還早,劉道德索性將這些枝條弄到院子外扦插起來。
這個季節白殘花已經發芽,插枝有些晚了。因此在栽種的時候,他將每根枝條裡都輸入一絲香火念力。
等所有工作做完,劉道德才將兩隻小兔子扔在大坑裡邊,然後開始做飯。
晚上吃過飯,他照例搬了把椅子在桃樹旁坐下,開始感悟周圍環境的變化。
如何做一個土地爺,這個沒有人指點,劉道德自己心中也不清楚。
他所能做的,就是按照自己的理解,一步步修行。
夜涼如水,頭頂月朗星稀。
坐在院中不過片刻,整個人心中的雜念已經消除,神念外放,無數資訊紛至沓來,在敕符內一一浮現。
他能感受到的,依然是三十丈方圓,三十丈外,一切都變得模糊。
不過神念每一次外放,他都隱隱有種感覺,自己和敕符的聯絡更加緊密了一分。三十丈內的草木、昆蟲、動物……被劉道德神念一一掠過。
神念就好像一張看不見的大網,網內所有的東西都逃脫不過自己的感知。
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奇妙。
恍惚間,他甚至萌生一種念頭,自己已經不再是劉道德,而是化身為這片土地。
剎那間,神念與這片土地同呼吸共命運。
人神合為一體,我有得,土地亦有得。
“咦,我怎麼……怎麼回事?”劉道德突然瞪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在這種奇妙的感悟中,他發覺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脫離地面一丈多高,懸浮在半空當中。
微風一吹,整個人頓時像墜入冰窟窿內,透心的寒冷。
而低頭看去,自己的身體依然坐在椅子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
兩個自己??眼前情形,就好像對著鏡子看到自己。但又有些不同,非常怪異。
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回不去了?劉道德神識微動,想要返回地上的身體。可是“身體”在夜風中飄飄乎,宛如肥皂泡一般,好像立刻要爆炸。
本能的,劉道德感覺自己現在的情形非常危險。
“汪汪……”大將軍似乎也感應到什麼,對著虛空中的劉道德急聲呼叫。
他的腦袋一震,隨即神識凝聚,重新墜入軀體當中。
再次睜開眼時,劉道德發現額頭上全是冷汗。再看頭頂香火念力,竟然損失了六成。原本濃郁的白氣,變得極其稀薄。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想起那種詭異的經歷,他仍然一陣說不出的後怕。
要不是緊要關頭大將軍低吼將他驚醒,恐怕自己已經消散了……剛才是魂魄嗎?劉道德想到一種可能。
山南鎮一帶有喊魂的風俗,一般都是小孩子突然受到驚嚇鬧病,家人認為“丟了魂”,然後就會到小孩子受驚嚇的地方呼喊:“xxx,回來吧!”
對於喊魂,劉道德以前嗤之以鼻,現在……他完全不那麼想了。
自己剛才遇到的情形,和喊魂非常類似。
見主人睜開眼睛,大將軍再次叫了起來,聲音中充滿喜意,腦袋在他腿上不住的蹭著。
“多謝了,”劉道德摸了摸大將軍的腦袋,有些感激的自語道。
自己為什麼會突然神魂脫離身體,劉道德仍有些不解。之前神識外放時,並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
如果不是看到香火念力減少了許多,他幾乎要以為自己剛才只是做了個夢。
莫非神魂出竅,需要香火念力做支撐?劉道德腦海中又冒出一個想法,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不過卻不敢再輕易嘗試下去。
現在時候不早,還是先回房休息吧。
來日方長,自己總有一天能夠完全領悟敕符的玄妙。
剛要轉身回屋,劉道德又停下腳步。那隻黃鼠狼又來了,在土地廟前探著身子四處打量幾下,鑽入門內。
接著,開始半蹲在蒲團上修煉。
這傢伙,看來把土地廟當成根據地了。
劉道德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再管它。
他平時睡意很大,沾枕頭就著,一覺到天亮。今晚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剛睡著不久就開始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