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裡了,她們是不是要收斂一下?
那四個婦人也是一愣,之後又接著笑,其中一個看似最年長的婦人道:“妹夫,你別誤會,我是枝兒的堂姐,這兩個是我的弟妹,那個是鄰居家的鳳嫂子,這不是多年不見才多看了兩眼。”
枝兒是夏氏的小名,姜方一聽就明白之前是誤會了,老臉一紅,他還真是想多了,就說他的腿都這樣了,別人再看他還能像少年時一樣?恐怕是同情居多吧!
既然誤會解開了,又都是親戚,姜方與四個婦人見了禮,之後就聊了起來。
說起夏氏剛成親那會兒在他們村子裡也算風光一時,誰不羨慕她嫁了個好夫婿,姜方將來可是要做官的,往後她就是官夫人。
誰知才過了幾年,姜方的腿壞了,一家子的日子那叫一個苦,就是回個孃家都受盡白眼,到了後來夏氏累出了癆病後,乾脆連孃家也不回了,以至於這許多年親戚都沒怎麼走動了,也難怪姜方不記得這幾個婦人,畢竟當初走動時他也不好盯著人家女眷看,當時就沒怎麼記住,這些年也早就忘腦後了。
而這些婦人對姜方卻熟的不能再熟,以至於他還沒上車就一眼認出來了,想要跟他搭話吧,可他一上車就沉著臉,讓幾個婦人也不好說什麼。
話一說開了,接下來聊的就都是這些年家中情形,姜方自然不好意思說自己家過的如何不好,被問起時只說一切還好,可住的都不算遠,誰還不知道誰家?尤其是前段時間陳家上門提親的事鬧的那麼大,想沒聽說過都難。
只是姜方不願意提,她們也就當不知道好了,這男人嘛,最好個面子,打腫臉衝胖子就是這些讀書人愛做的事。
到了隔壁村,與極力邀請去家裡串門的四個婦人告別之後,姜方帶著兩個女兒下了牛車,只要翻過一座矮山就是姜王村,路不算遠,可比走路回來強多了。
一路上姜雲冬不停地問姜方阿孃孃家的事,為什麼阿孃從來不帶他們回孃家呢?
姜雲淺雖然也對外祖家裡記不了多少,但她去的時候已經五歲了,雖然算上前世已經過了十多年多少還有些印象,那可不是什麼愉快的記憶,真可以用雞飛狗跳來形容。
她記得當時阿孃帶著她和兩歲的雲冬回孃家借糧,結果被舅舅舅母們一頓數落,要阿孃離開姜家另嫁他人,甚至連下家都給阿孃找好了,若阿孃不願意,往後就斷絕關係,不許她再登夏家的門。
夏氏大哭一場,最後領著姜雲淺,抱著姜雲冬,帶著臉上的巴掌印跑出夏家,從那之後就再也沒回過孃家。
姜雲淺也從沒提過外祖家的事情,姜方也無從知曉這些,還奇怪夏氏為何這麼多年都沒提過回孃家,雖然從夏氏那次回來時臉上的紅腫可以看出在孃家是不愉快,可再大的怨氣,一家人還有什麼不能化解的?
直到後來夏氏得了癆病,走不得遠路,又與那邊分家後,姜方也再沒問起過。
回到家,天已經矇矇黑了,夏氏做好了飯菜等著,見爺仨回來了,便迎過來,見姜方心情很好的樣子,終於鬆口氣,她就怕姜方鑽了牛角尖。
姜方將今日賣簍子的一百多文錢交給夏氏,“孩子娘,這些錢是今兒賣簍子賺的,你先收著,這些日子我就不編簍子賣了,家裡的事你也別太操勞,有什麼活兒就讓淺丫和冬丫做好了,咱們就好好地養好身子。”
夏氏雖然疑惑姜方為何轉變這麼快,但看到姜雲淺在身後不住地給她使眼色,很識趣地點頭答應了,姜方就拉著她的手坐到桌邊,等著兩個女兒去給盛飯端菜。
夏氏想要去幫忙,姜方很沉穩地笑道:“枝兒,你也別忙了,往後等身子養好了,有你操勞的時候。”
姜方已經好多的沒叫過夏氏的小名,夏氏初一聽著還有些發懵,隨即眼淚就掉了下來,姜方當然知道她心裡苦,這些年他只顧著自哀自怨,還真忽略了身邊的人。
想當年剛成親時,小兩口也是甜甜蜜蜜的,每天姜方讀書寫字時,夏氏就在旁邊坐著繡花,不但能貼補家用,還能紅袖添香,小日子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