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苦命女子,互相攙扶,往山下去。
“那位謝姑娘……”
走到了山下,終究有人忍不住開口詢問,她先前因為懼怕,也因為慌亂,沒有勇氣開口,此刻才算回過神來。
“據說這位謝姑娘,也是我們源鏡城那邊的人。”
那年輕女子低聲道:“她好像是學藝於一座道觀,是一位有本事的道長,傳她本事……數年前謝姑娘便已行走江湖,取了個霸天神劍的名號,雖是個女兒身,但行事卻要比任何男子都更為令人欽佩,正是女兒家的榜樣。”
“她有什麼事蹟麼?”適才那女子問道。
“她一向行俠仗義,懲奸除惡,時常對為富不仁者加以懲戒,也常是救濟貧窮。”年輕女子想了想,道:“最出名的該是一樁貪墨案,據說是某處的一個縣官,仗著權勢官威,為非作歹,奪人田地,也經常受人賄賂,斷案不公,出過無數荒唐案子。後來是謝姑娘蒐羅了他的罪證,將他吊在縣衙上,而罪證一部分則貼在了他的臉上,另外一部分則是交到了當地知府的府上。”
“為何不殺了那貪官?”年紀最小的女孩兒,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抱著胸前衣衫,又怯生生問道。
“不知道。”年輕女子微微搖頭,說道:“不過我爹說過,這樣算是最好的了,她將罪證交給了知府,讓官府去懲戒縣官,算是明智之舉……否則她若殺了朝廷官員,必定要遭通緝,受官府追捕的。”
停了一停,這年輕女子說道:“不過她這種揭發貪官汙吏的事情,數年間做了不少,似乎也引起了官府的注意,如今也一直被官府追捕,只不過,她沒有殺過當官的,即便被抓住了,想來也不至於有太重的罪責。”
“怎麼能這樣?”那小姑娘滿面不解,低聲道:“她做的是好事呀。”
……
“好事?”山道邊上,站著一人,遙望前方,沉吟道:“謝姑娘?”
這人五官端正,身著淡色衣衫,站在山道之旁,立在青樹之下,頗有一番氣態。
他不知道那位謝姑娘是誰,但這個稱呼,讓他隱約覺得十分熟悉。
只不過聽聞適才那小女孩兒的話,倒是不免想起景秀縣來。
當初他在景秀縣,是直接殺掉了那群賊匪的,而何滬便是以此要定他的罪責,甚至帶領了一隊兵馬,試圖將他殺死在景秀大河邊上。
也許當時將那些賊匪生擒活捉,送往官府,倒能避免後面那些衝突……只不過,對於清原而言,他本身可以揮手間殺掉那些賊匪,卻還要花費一番手腳,去給官府問罪,再由官府問斬,倒是過於繁複,如同畫蛇添足一般了。
那些賊匪罪孽深重,問罪之後,最終必定是要斬首的,比起死在清原手下,只不過是經過了官府的一輪審問判決罷了。
然而這一道過場,對於不同的人而言,也有著不同的意義。
對於何滬這等人而言,官府才是真正有資格判決生死的,除此之外,任你是神仙下界,也是不能違逆律法二字。
而清原身為修道人,遵循的是修行中人的規矩,儘管他心性平淡,但對於這一層俗世間的規矩,也不免稍微看得較輕些。
“這位謝姑娘的行事,還算比較溫和。”
清原心道:“不過放在何滬眼裡,也是該問罪下獄的吧?”
想起那個彷彿剛正不阿的景秀縣父母官,清原不免也想起如今在明源道觀的何清,不禁嘆了聲,略微搖頭。
“不過這位謝女俠……先我一步上山救了人麼?”
清原頗為好奇那位謝姑娘,本想要放出陰神去“看”那位謝姑娘一眼,但如此行事,不免過於無禮,實際上也是有些窺探的意味,於是也就作罷。
然而這時,他忽然抬頭往山上看,只見東山上越過一縷金光。
“那小東西?”
清原露出幾許笑意,搖了搖頭,道:“小瑜去了它的老巢,它反而到了這裡?”
“嗯……這次是小瑜在歷練,只要不是危及她性命的時候,我倒是不好輕易插手的。”
“也罷,且先看看罷,不要害了人命就好。”
清原一步邁出,跨越數里。
山道之上,彷彿一陣清風掃過。
青樹搖曳,青草擺動。
……
謝姑娘打發了那些女子,才看向這座新起的山寨。
山寨之中,有著這些賊匪劫掠而來的金銀財物,她一向喜歡行俠義事,這些金銀財物對她而言,看得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