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傳到耳朵裡,似乎是用盡了主人全部的力氣。夕顏腿不由一軟,差點摔到地上,還好被雲嬤嬤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
“側福晉當心。”雲嬤嬤低聲說道。
夕顏下意識地抓緊她的胳膊,任她把自己扶進屋裡。
“關進柴房!”額娘清冷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一個面生的小丫頭就這麼被幾個僕婦押下去。擦肩而過時,夕顏不經意瞥了一眼,只這一眼卻把她嚇個半死——只見這丫頭的臉已經被打得看不出原來的模樣,青青紫紫,又帶著未乾的血跡,說不出的猙獰恐怖!
“側福晉,請進去吧。”雲嬤嬤低聲道,接著在她身後關上了門。
正廳裡,春雪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主座上的額娘面色鐵青。
聽到腳步聲,兩人都不約而同朝她看過來。夕顏正納悶春雪為什麼會在這裡,想起剛才那丫頭的慘狀,她趕緊看向春雪。還好,她並沒有受傷,只是慘白著一張小臉,也好看不到哪去……
此時春雪見她來了,更是目露絕望悲慼之色,讓夕顏頗為費解。
夕顏也顧不得害怕,趕緊快步走上前,俯下身恭敬地說道,“額娘——”她話還沒說完,一記耳光忽然迎面甩過來,夕顏一個不穩摔到地上,半面臉頓時火辣辣地疼起來。
“格格——”春雪剛想過去扶她,卻被幾個僕婦死死按住。
“額娘……”夕顏捂著臉,難以置信地抬起頭。
“不要叫我額娘,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媳婦!”老福晉說著,抬手又要再打。
夕顏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呆,一時忘了反應,只看著那巴掌又向自己砸下來。
“額娘,您這是做什麼?”黎軒聽到動靜,從裡間衝過來,伸手握住母親的手腕。
“難不成你到這時候還要縱著她?”老福晉甩開他的手,氣急敗壞地指著夕顏恨恨地說道,“從前我只道你是年紀小不懂事,才會一時糊塗闖下禍事,想不到你的心腸竟真是這般惡毒!早知如此,當初我就不該姑息你!”
“額……”夕顏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又不敢哭,只得茫然無助地癱坐在地上。
黎軒神色複雜地看了夕顏一眼,還是咬咬牙,上前把她扶起來,“此事春雪已經承認,根本與夕顏無關,額娘您——”
“無關?”老福晉咬牙切齒道,“沒有主子的授意,憑她一個丫鬟敢興起謀害王爺子嗣的念頭?”
“什麼……”夕顏怔怔地望向黎軒。他們在說什麼!
黎軒的目光落在她紅腫的臉上,又不忍心地別開眼,“寧若小產了……太醫剛剛查過,她的藥被人換了。”
“換了?!”她失聲問道。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換成什麼了?”
“絕子藥。”黎軒看著她,一字一句道。
“怎麼會?”夕顏失聲道,“這不可能——”
“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老福晉恨極,“就是你讓這下作娼婦把寧若的補藥換成絕子的湯藥,現在還裝什麼糊塗!”老福晉眼神凜冽,“光只是謀害王府嫡子這一條,便已是死罪,你居然還用那麼歹毒的藥使寧若從此不能有孕……便是有十條命都不夠賠的!”
“不是的,不是的額娘!”夕顏這才聽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她腦子一片混沌,忙伸手去拉春雪,“春雪,你告訴他們,那藥——”
“是!”一直默不作聲的春雪忽然重重地應道,“都是奴婢做的!藥也是奴婢換的,自始至終,格格並不知情!”
夕顏僵住,不可思議地看向春雪。
“你倒是忠心得很!只是你以為我會信你說的?”老福晉淬著毒的目光掃向夕顏,“分明是你主子見福晉有孕,心生怨恨,才指使你給福晉下藥,是不是?”
“不是,格格並沒有支使奴婢!”春雪哭著搖頭,“一切都是奴婢自己的主意!是奴婢趁六兒不在偷偷換了福晉的藥,千錯萬錯都是奴婢一個人的錯!求老福晉明鑑!求王爺明鑑!”
“明鑑?好,現在就送你們到衙門去讓人好好明鑑!”老福晉說著就要叫人。
“額娘!”黎軒向前一步,“這事不能鬧到刑部,不然夕顏——”
“那是她自作自受!”老福晉厲聲道,“若是我早能下這樣的決心,怎麼還會害了寧若,害了你的兒子,我的孫子!他眼瞅著明年夏天就要出生了,卻因為這個賤人被生生打下來!”
黎軒臉上閃過一絲悲痛,卻被他很快壓下。此事絕對不能公開,否則不管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