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夕顏面如死灰，彷彿連心都感覺不到跳動了。雖然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這個時刻真的來了，她卻還是覺得根本承受不住！

“夕顏，你試試看，你試試看！”寧若抓住她的手，激動得一雙通紅的眼睛都在發光，“他的燒退了，是不是？是不是啊？”

夕顏忙把手覆上他的額頭。“是。”只一個字，已經淚如雨下。

“太醫，太醫！”她聽到寧若的聲音在耳邊尖銳地響起，可是眼前卻忽然一黑，完全沒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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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孩子，真是不讓人省心。”老福晉用手帕擦著眼淚。

“額娘……您別難過了。”黎軒剛剛甦醒，人還很虛弱。他有氣無力地笑道，“您瞧我不是已經沒事了麼？”

“……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都瞞著我們，”寧若哭得梨花帶雨，“你……怎麼這麼狠的心……”

“是，是我不好。我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嚴重。”黎軒苦笑道，“你們都別哭了，看得我也難受。”

“你現在知道難受了。”寧若淚眼朦朧地瞪了他一眼，哽咽道，“你可知道我們看你那樣……心裡……”她哭得說不下去。

“我知道。”黎軒認真地說。“我就是知道你們會擔心，所以才不敢告訴你們。額娘，求您別再傷心了，若哭壞了身子，可就是兒子的不孝了。”

“是啊，額娘。”寧若勉強止了哭，跟著勸道，“太醫剛也說了，黎軒已經熬過最危險的時候，只要好生靜養，假以時日便會恢復。您就不要再難過了。”

老福晉搖搖頭，看著他虛弱的模樣，指責的話也不忍心再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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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安撫了額娘回去休息，寧若才又走回黎軒身邊。“現在覺著怎麼樣？仍疼得厲害麼？”

黎軒搖搖頭。“還好。你忙了一夜，也趕緊去歇歇吧。”他醒來時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寧若，看她滿眼的血絲就知道她必然是守了自己一夜。

“我不走。”她拉住他的手，低著頭，又紅了眼眶，“你好不容易才醒了，我要守著你。”

“我已經沒事了……”他解釋道。

“黎軒……”寧若抬起頭，已經滿臉是淚，“你知不知道我昨天看到你那樣一動不動地躺著，心裡有多難受多害怕？你以後，再也別這樣嚇我了，好不好？”

黎軒伸手想幫她拭去臉上的淚，卻因為牽動了傷口，忍不住發出一聲悶響。

“你還亂動。”寧若忙按住他的手，擔心地問，“很疼是不是？”

“你要總這麼哭，我就真的要心疼了。”黎軒勉強笑著。

“你就慣會哄我……”寧若紅著眼睛，嬌嗔道。

“你知道我是真心的。”他反握住她的手。

寧若俏臉一紅，眼波流轉，別有風情。

“寧若……”黎軒忽然神色幽深，欲言又止。

“什麼？”她輕聲問道。

黎軒沉默了片刻。

“其實也沒什麼，”他勉強笑了笑。“我只是有些累了……”

“你瞧我，”寧若自責道，“你才剛醒，我就拉著你說這麼多話。也忘了你吃不吃得消了。”

寧若說著，忙攙扶著他躺下。“你趕緊睡一會吧。待會吃藥的時候我再叫你起來。”

“也好。你也快去休息吧。”他疲憊地閉上眼睛。

有些事既然已經清楚，又何必多次一問……

彼時黎軒寧若兩情繾綣，互訴衷腸，夕顏正深陷夢魘，不能自拔。原本經過半年的悉心調理，她的身體好了許多，也久不生病，可是黎軒的驟然受傷對她衝擊太大，打擊也太大，再到眼見他從生死邊緣撿回性命，她整個人都如同被抽空一般，再也支撐不住。

夕顏的精神一再受創，若當時能被人精心呵護，小心關懷，或許並不會有以後諸多遺憾，只是可惜，那時誰都不曾料到，命運居然會再次跟他們開致命的玩笑。

待到夕顏醒來，已是掌燈時分。聽了眾人轉述，知道黎軒已無性命之憂，她的人也鬆懈下來。因為王爺重傷，如今午晚膳也都是各自在自己屋裡用的。夕顏一天一夜滴水未進，現在也不禁覺得飢腸轆轆，頭暈眼花。於是趕緊讓人去取了飯菜，起來胡亂吃了兩口，才覺得肚子裡不是那麼空了。

她也顧不得吃飽，趕緊叫丫頭給她換了衣裳要去探望黎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