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澄不語。
沈徹卻容不得紀澄迴避,“你上次解釋的那許多理由只不過是藉口而已。你真正逃避的原因是為了將扎依那送到我身邊是不是?你或許是真的不願意看到我和她一起,但更重要的是你怕你一出現,我會拒絕扎依那是不是?”
紀澄不得不承認,沈徹說的都對。她的確是怕沈徹意氣用事而拒絕扎依那的幫助,現在想起來可真是天真,沈徹本就不需要扎依那幫助。她卻是枉做小人了。
“我心裡難受得厲害,我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把你推給其他男人的。”沈徹道,“我恨你對我沒心沒肺,所以就想逼著你低頭,逼著你承認我對你有多重要。”
“所以,如果有一天我命在旦夕,需要,需要另一個男人來救我,你會更寧願看著我死是不是?”紀澄尖銳地問道。
額,這個問題,沈徹還真的沒想過。他只是略略一想就明白了紀澄的意思,只要紀澄能活著,對他而言一切都可以不在乎。
沈徹將紀澄強行摟入懷裡,不顧她的反抗,貼著她的臉頰道:“你說得對,你說得都對,可那時候我既怕你出事兒,又氣你將我推給別的女人,每次我們之間有個風吹草動,都是我先低頭。你的心裡就沒有一丁點兒我的位置,我就想叫你注意我,重視我。其實我早就後悔了,而且後悔萬分。”
沈徹一想起紀澄的那場大病就有些顫慄。他去奪金銀魚的時候,知情的人都勸他不要去,楚得甚至威脅要跟他絕交,可沈徹當時就只有一個念頭,如果紀澄不在了,那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所以哪怕九死一生,他也得拿到傳說中不可能拿到的金銀魚。
紀澄可不覺得沈徹會後悔,也一點兒都不想再和沈徹說話,只閉著眼睛道:“我累了。”
沈徹將紀澄抱到馬車上坐下,貼著她坐下,扮可憐地道:“阿澄,別不理我。”
這個人能言善道,能屈能伸,城府比誰都深,紀澄可不會被他的可憐樣兒給哄騙,忽地又想起沈徹的一宗罪來,“扎依那說,你練的功夫需要克欲修身,你當初是拿我當練武的棋子是不是?”
“是。”既然最不堪的事情都被抖了出來,沈徹也沒什麼好隱瞞紀澄的,“我練的心法叫九轉玄元功,以克欲而堅志,所以我雖然流連花叢,但從沒真的碰過那些女子。因為一旦洩慾,功力就會減退。”
紀澄冷笑道:“所以我還該讚揚你的守身如玉是吧?既如此,當初在鳳凰臺,你為何又不放過我?如果那樣,說不定我和子云現在還好好兒的,也不會受這許多磨難。”
沈徹苦笑道:“阿澄,別說氣話。當初在鳳凰臺我就隱約知道了自己對你的心意,我沒有辦法看著其他男人救你。”沈徹急急地又補道:“這恰好可以說明我對你的真心是不是?”
紀澄冷哼道:“一個男人對我有沒有心我還是知道的,你到這個時候還在騙我,你當我是傻子嗎?”
沈徹摸摸鼻子道:“我並沒騙你,當初我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我承認,一開始我的確存心不良。我對你的第一印象實在是糟透了。”
紀澄轉過頭去瞪著沈徹,“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惹你了?”
“我第一次注意到你就是那次你跳水救齊華的時候。”沈徹道。
紀澄一下就想起來沈徹說的那日了,她救了齊華,兩個人還被沈御和沈徑看了個正著。這件事一直藏在她心裡,只有沈芫知道,難不成當時沈徹也在?
沈徹衝著紀澄疑惑的眼神點了點頭,“我當時就站在山頂上,心裡想這又是一個為了嫁入高門,耍弄手段毫無廉恥的表妹。”
“你,你簡直心思齷蹉。”紀澄怒道。
沈徹趕緊做出投降狀,“我知道我是誤會了,都是我的錯。”
紀澄看著一副“我怕怕”模樣的沈徹,心裡是既好氣又好笑,索性轉過頭去不理他。
“既然你那樣看我,後來為何又對我……”紀澄問了半截子話。
“雖然我心裡對你印象不佳,卻也不得不承認,你生得實在美貌,叫人沒辦法真的生出惡感來。後來有一次你喝醉了酒,在園子裡吸那竹葉上的露珠,我無意間看見你伸出的粉色的小舌頭,就這樣了。”沈徹抓了紀澄的手往自己身上放。
紀澄跟被咬了一口似地趕緊將手收了回來,“你,你,咱們在吵架,你居然也能……”
沈徹不無委屈地道:“我沒有辦法,我只要看著你,就會這樣。有時候只是想想你,聞著你身上的香氣,就會忍不住。”沈徹貼過去咬著紀澄的耳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