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華端著杯子回去堂屋的時候,就看到了那些親戚們怪異的眼神。
她覺得奇怪,卻也沒有放在心上,而是走到了男客那邊,將杯子挨個兒擺好了,才去了女客那邊。
張建斌笑著給大家倒水,親戚們又吆喝著笑了起來,沈月華聽著突然就明白了,那些親戚們奇怪的眼神,其實是在調侃她和張建斌吧。
畢竟,他們小兩口一前一後的離開了,還出去了這麼久,回來的時候又是一起回來的,也由不得他們不多想。
沈月華心底嘆了一聲,心道:看來不管是在哪個年代,人們都喜歡看熱鬧,尤其是結婚新人的熱鬧。
雖然她跟張建斌結婚的時間也有小半年了,但是因為聚少離多,這才是見面的第二天,所以跟新人也差不離了。
沈月華被李桂芬招呼到身邊,聽著那些女眷們促狹的笑話,心裡無語至極,只好垂下眼眸做出一派嬌羞的模樣。
她這樣害羞了,她們再打趣的時候,李桂芬也要出來給她解圍了。
李桂芬笑眯眯的說道:“哎呀,說起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咱們也該吃飯了吧,若是餓著客人們那多不好啊,月華啊,你去廚房看看你的那些個嫂嫂們,讓她們現在就準備上菜吧,別耽誤了。”
沈月華知道這是李桂芬在幫她呢,便忙應了一聲,她原本也不喜歡被人調侃,尤其是說她跟張建斌的話,聽起來耳熱的慌。
她忙不迭的起身,聽著親戚們不悅的打趣道:“還是姑姑懂得疼兒媳婦啊,我們還沒說什麼呢,就又被招呼走了,要我說啊,這兒媳婦就不能慣著的,不然還不得爬到你頭上來作威作福。”
這話說的太難聽了,沈月華心底也多了幾分不悅,不經意的瞥了眼聲音傳來的聲音,便快步走了出去。
她很清楚李桂芬不是被人隨意欺負的性格,說起來,整個張家嘴皮子最厲害的就是她了,這個挑撥離間的女人,也是吃多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果然,李桂芬當即就不悅的說道:“這話怎麼說的,這兒媳婦娶進門,那就應該疼著寵著,合著你們家的兒媳婦娶回家,就是為了虐待她讓她各種伺候人的,這可是新中國了,你的思想還停留在民國時期,你是不是……”
李桂芬直接套了個大帽子下去,在文-革的陰影還沒有過去的現在,那個說話的女人當即白了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臉上的表情也很難看。
她有心想要說句抱歉,卻礙於面子說不出來。
李桂芬才不管她,她向來是個火爆的性子,又是真的把沈月華疼在了心坎裡,自然是有人說她的壞話,就毫不給情面的堵回去。
說到這兒,李桂芬也來了興致,對著其他人語氣淡淡的說道:“咱們家月華是好性子的,但是我們張家也不是任由別人欺負的,你當我不知道你們的目的是什麼嗎?往常不是還看不起咱們老張家嗎?奧,合著現在我們老張家蓋了房子,生活變好了,跟新建的工廠裡有人了,你們就跟蒼蠅一樣黏上來攀交情,這個世界上哪來的那麼好的事情?”
她這話一說完之後,在場的人不論男女,臉色全部都變了。
女人們的表情是尷尬和憤怒,而男人們則是瞥了眼張鐵頭,奢望他來管一管他們家的婆娘,但是張鐵頭是個很清醒的人,而且性子也公正公道,最不喜歡彎彎繞繞這一套。
說起來,張鐵頭和李桂芬都不算是壞人,甚至品性正直,就是嘴上說話太難聽了,換句話說就是情商低,李桂芬是主要說話的那個,而張鐵頭又萬事不管。
久而久之的,親戚們被戳到了痛楚也就不來走親戚了。
此次他們也是急糊塗了,才會忘記了他們兩個人的性格,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當即,李功勳就跳了出來,說著好話道:“哎,怎麼這飯菜還不上來呢,咱們都等的起了火氣了,來來,乾脆我去催一催。”
他生硬的轉移了話題,做的不算高明,但是也給在場的人一個臺階下。
李桂芬努了努嘴,還要再說些什麼,聽到這話也頓了下來。
若是換個人來說這話,李桂芬照樣噴回去,但是李功勳是自己女兒的老公,也就是她的家裡人,那她就要掌握好分寸,要給女婿留面子。
不然他要是給自己的女兒使絆子,那山高皇帝遠的,一個在村子裡,一個在縣城裡,她就算是想管,也是有心無力的。
李桂芬不情不願的閉了嘴,而恰好張建國就端著一個大盤子走了過來,直接放在了男人那邊的大桌子上面,那是四盤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