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華曾經真切的經歷過這一切,所以她理解知青們的選擇,作為曾經的一份子,她甚至說不出責難的話來,因為這本身也是她曾經做過的事情。
她低下頭來,旁邊的孫安和還在用嘲諷的語氣,說著村子裡知青的種種惡行,因為他們最先知道了高考要恢復的訊息,所以其他的村子裡還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樣一來,周圍村子,多少雙眼睛,都落在了他們大隊的知青所裡。
沈月華抿了一口茶,心裡的思緒轉了幾圈,她知道這件事雖然她不參與其中,但是她的身份,就是一個天然的立場,尤其是她可是村子裡的最知名的知青了。
她暗自搖了搖頭,村子裡的村民和知青的矛盾,其實一直就存在著,這就像是兩個利益集團的人,就算暫時可以友好相處,但是總會有矛盾衝突。
現在就是一個小爆發,等到十月份,全國新聞報紙上,說道恢復高考,知青透過考試就能回城的訊息,那麼村民和知青這兩個大團體之間的矛盾,才會如燎原之火,點燃整個中國大陸。
她為難的皺了皺眉頭,知道將來的事情不可避免,她自己也是人微言輕,只能在心裡唏噓,畢竟大的時代背景便是這樣,她只是一個嫁了軍人的女人,也改變不了什麼。
這些事兒,就只能當做八卦,聽在耳邊過過耳,完全不能往心裡去。
她沉默的聽著孫安和的諷刺,而孫安和終於遲鈍的發現,他之前所鄙視的知青這群人,他的義妹沈月華也算是其中的一個。
他見沈月華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兒,目光也很沉靜,與平日裡並沒有任何的不同,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覺得彆扭,他撓了撓頭,生硬的轉移話題,說道:“哎,這些糟心事兒跟咱們的關係也不大,是不?要我說還不如想想接下來的日子,咱們怎麼過好了?”
他這麼說著,自己也來了興致,忙激動地說道:“這不是要過中秋節了麼,我也要準備一下了,我外公他們,還有其他的叔叔伯伯,這次肯定也要回家裡的,到時候我就忙起來了,不過我的幾個玩的好的兄弟,到時候也要從別的地方回來,家裡肯定會很熱鬧。”
他開心的伸手搭在了韓念軍的肩膀上,笑著道:“韓念軍啊,今年你就跟我一塊兒過節吧,中秋節啊,我外婆還說我都要結婚了,你比我還大,要給你介紹物件呢,到時候千萬記得來家裡。”
要說起來,韓念軍這個外姓人,總不好跟著孫安和和村長家過節,只是韓念軍家裡的情況,村子裡的大多數人都瞭解的很,而距離韓春蘭陷害沈月華,以及自己親哥的事情,還沒有過去多久。
村子裡不會像城市裡那樣人情淡薄,村民之間都是沾親帶故,甚至經常來往的,這樣的親近是城裡人羨慕不來的,但是也有一些不好的地方,那就是誰家裡若是有個什麼事情,那就整個村子裡的人都知道了,而且若是有個什麼大新聞,那就是過上個十幾二十年的,村民都能說道一二。
而韓春蘭那件事,才發生完不久,村民對韓春蘭這個惡毒的,陷害了那麼多人的女人,也是記憶猶新的。
這也就導致了,韓家在村子裡越發被村民瞧不起,排擠倒是說不上,只是村民若有似無的鄙視,還是讓韓家兩個臉皮厚的跟城牆根一樣的老夫妻,都覺得臊得慌,原本就很少在村子裡溜達,現在更是極少露面了。
韓念軍自己也清楚,他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孫安和家裡,但是也有時間會回家一趟。
他一直都不喜歡父母的做派,包括總喜歡暗處下小心思的韓春蘭,但是他們是一家人,真正的血緣親情,他總是要回家的,在韓春蘭被關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放出來之後,更是如此。
但是,每一次回家,都是一次折磨,趙麗華總會在他耳邊旁敲側擊,讓他想辦法,將自己的妹妹從縣打辦給撈出來,他無奈苦笑,這事兒鬧得那麼大,上面有那麼多的人關注,哪裡是他說放就能放出來的。
趙麗華的手段,一哭二鬧三上吊,她倒是很少會採用第三種方法,她也怕把自己逼急了,而即便是這樣,就足夠他頭疼的了。
韓念軍聽到孫安和邀請他一起過中秋,心裡也不是不想的,但是人家一家子團圓佳節,他一個外人,就算是往日跟村長,跟孫安和的關係再好,也是不好跟著人家一起過的。
他已經是個成年男人了,這樣做像什麼話,也是好在村長家裡沒有適齡的女孩子,不然這村民還不知道要說多少閒話。
於是,韓念軍搖了搖頭,道:“你也說了是過中秋了,我那一天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