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美君此時也非常意外,微微低著頭,思考了片刻,又抬眸道:“父親,您要報恩,我理解,只是我求您不要為了姐姐的幸福與地位,搭上我的幸福。我是您的女兒,不是報恩的工具。我不敢奢求您對我好——反正從小您也沒有對我好過,此時我也早就習慣了。我希望您不要勉強我,只這一點請求。”
她的聲音帶著哽咽,還有一絲疲憊。
許國柱雖然很生氣,卻被許美君的話噎得一時無言以對。他哼了一聲,冷落道:“可你總不能一輩子不嫁人吧?你都多大了?再長一年你還能嫁給什麼人?那蘇家公子完全可以娶一個比你年紀小的嬌女!”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承擔,謝謝爹爹關心。”許美君迅速整理了心情,努力恢復了平靜,對許國柱一字一句說道。
許國柱氣急敗壞道:“你說那霍世子有什麼不好?你們姐妹一起嫁過去彼此的地位都可以包住,他心裡有你的,你為何如此頑固不化?!”
“爹爹,當初是我與他有婚約,後來被姐姐搶了,現在你難道要我在嫁給他做偏房?這天下的男人有那麼少麼?我許美君即使再不濟,也不至於淪為偏房!什麼並妻,不過是一個自欺欺人的名頭而已!……”
“啪!”一個耳光打在了許美君臉上。
“你真是反了!要你報恩就這麼難麼?早知如此我就不該生了你這個不孝女!”許國柱指著許美君大罵道。
許美君摸著自己被打痛的臉,強忍住奪眶而出的淚,淡淡笑笑,“即使我嫁給霍世子,姐姐就能得到好處麼?……”
許國柱一聽,許美君的話裡似乎有轉機,忙道:“你嫁給霍世子儘快生下子嗣,然後先過繼給你姐姐。若是她將來有了子嗣,再還給你……”
“爹爹是叫我去做生育工具,給姐姐生個兒子來保她的地位?”許美君冷笑這打斷了許國柱的話,“若是我嫁過去,她的日子只有更不好過——第一,我若是生了子嗣,誰都知道是我的孩子;第二,我不會只做一個偏房,眼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叫別人母親,我還沒有傻到這種地步,第三,第一次我讓了,不會讓第二次!所以,爹爹,你若是真的為姐姐打算,還是去想別的辦法吧,不要再來我這裡說這話。還有,我現在是指揮使,剛才您打我一巴掌,我忍了,若是您再要對我動手,請考慮一下皇上的臉面,我是皇上親自任命的指揮使,是信陽最高軍事首領。若是我隨意被人毆打,以後也不好在信陽立足了……”
許國柱氣得手心緊攥,舉拳就朝許美君揮來!
此時,門口的兩個侍從立刻進來擋在了許美君跟前。
“父親,您曾經跟我說,一個軍人要有一個軍人的骨氣,我雖然是您的女兒,但同時還是大梁的指揮使。”許美君隔著侍衛,迎著許國柱幾乎可以殺人的視線,一字一句告誡對方。
從小到大,作為父親他沒有對自己說過幾句暖心的話,自己的記憶裡有他抱著姐姐滿是慈愛,卻從來沒有對自己有那麼一次,在軍營,自己只是他的下屬,不是他的女兒,相反霍霆玉對自己倒要好很多。
一直的冷眼,不斷的逼自己退讓,到現在千里迢迢來找自己,竟然是要說服自己去嫁給霍霆玉,給姐姐生個孩子!
世上還有這樣的父親麼?!
“您若是再對我不客氣,我只有按照規定來趕您出去了——軍營之中無父女,只有上下級,這時您說的!”許美君語氣越發的冷硬,收回了自己的傷心與悲涼,轉而變得平靜無波。
許國柱更生氣了,但面對又進來的四個侍衛,他心裡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不孝女如今不是自己可以隨意擺佈的——其實從她離家出走之後,她就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多年的軍旅生涯,讓她少了一般女兒的柔弱與楚楚動人,反而多了鐵血與冷靜。
此時她的目光中再沒有之前的尊敬,取而代之的是看不到底的深邃。
許國柱的心不由的一涼,這是自己的女兒麼?
他暴怒的情緒開始冷靜下來,放下了拳頭。
“是為父情緒激動了……”他嘆了口氣,回身坐到了之前的位置上,臉上也顯出一絲疲倦。
自己來是為了什麼?不就是操心她的婚事麼?可如今父女竟然成了這樣,還不如路人!
許美君看許國柱坐下了,便衝侍衛示意一下。
幾個侍衛悄無聲息走了出去,屋裡就剩了父女兩人。
一陣難言的沉默後,許國柱終是長嘆一聲,看著一臉倔強的許美君,他的心疼了一下,緩緩道:“是為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