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天寒的語氣並不夾槍帶棒,甚至可以說很溫和,可許美君聽來,卻感覺很彆扭。
他其實是知道自己與皇甫霄的關係的,不是麼?那麼現在過來說這句話是為何?擔心自己的名譽被損害麼?
“侯爺要怎麼走?”皇甫霄被蘇天寒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說的一時無法回答,不過稍稍想想,便反問了一句。
他的話也很明顯,既然與自己同車不方便,那麼與對方同車就可以說得過去麼?
“我與許指揮使換乘,她坐我的車,我騎她的馬——我自然也不可能隨意與女子同車。”蘇天寒說完,撇了許美君一眼,根本沒有讓她回絕的意思。
好吧,對方也是好意,許美君也不矯情,道謝之後,便跟著蘇天寒來到他的馬下跟前。
馬凳已經擺好。
蘇天寒伸手準備幫許美君上車。
誰知許美君踏上馬凳,直接一步跨上了馬車,根本沒有用蘇天寒的意思。
額頭劃過幾條黑線,蘇天寒收回自己的手,有些訕訕地隔著車窗看許美君坐下後,手搭在馬車車視窗,低聲道:“女子上車的正確姿勢是……”
說著話,他手指在許美君跟前一晃,指向不遠處。那邊正好有一個誥命夫人上車,旁邊嬤嬤伸手後,那夫人將手搭在上面,然後身子優雅地跨上馬車。
許美君神色一囧,自己剛才好像是躍上來的?
所以,她俏臉一紅,辯解道:“我一向如此慣了——本來就不是淑女,侯爺是知道的……”
蘇天寒的俊臉又拉下來了,左右看了一眼,低聲道:“你我之間如此疏遠了?——侯爺?之前你好像不是這樣叫的吧?這不知有什麼說法沒有?”
“沒有,就是覺得侯爺如今是侯爺了,我不能不尊敬,畢竟尊卑還是要有序的。”許美君並不覺得自己叫的不對,對方現在就是侯爺,自己理所當然叫侯爺,那個“蘇哥哥”,以後還是不要叫出來了。
蘇天寒被噎得一時無語,只悶悶看了她一眼,“許指揮使如此看重秩序,真是難得……”
兩人說著話時,皇甫霄已經坐上了馬車,此時過來透過車窗對許美君道:“美君,午後我們一起進宮去赴宴,你在家等我。”
許美君點點頭,“知道了。”
蘇天寒處在兩人中間,面無表情,對車伕道:“走吧。”
說完,將車簾拉了下來——這樣,皇甫霄就看不到許美君了。
皇甫霄仰面看了蘇天寒一眼,發現對方若無其事轉身走開了——似乎不是有意的?
他這樣一想,自嘲地笑笑,本來自己打算與美君一起坐車,若是不行,自己騎馬也可以,誰知對方倒是善解人意。美君與蘇家關係一直不錯,坐蘇家的馬車也無所謂——不過,這個表現的機會讓他搶去了,有些不美。
“侯爺,天氣冷,不如與我同車?”皇甫霄喊了一嗓子。
蘇天寒懶得理會皇甫霄的小表情,更懶得理會他的話,只轉身走到許美君的馬前,跨上去徑自往前走去。
許美君自從蘇天寒放下窗簾,便安靜坐著,想著剛才的事情。
叫他侯爺,他不高興,因為什麼?是不高興自己與他疏遠,還是什麼?
“侯爺就是侯爺,再不是蘇哥哥……”許美君沉思良久,最後自言自語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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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許美君暗暗挑起車簾看了兩次,發現蘇天寒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騎著馬不急不緩地走著。玄色鶴氅更襯得他如玉山一般,惹人注目。
天氣很冷,他卻與自己換了車馬,意圖明顯不過,他是擔心自己冷,但是,除了擔心自己冷之外,有沒有別的擔心了?
這個想法憑空出來之後,嚇了她一跳——自己怎麼會有這個想法呢?他若是有別的想法,也不會疏離自己了。
一路胡思亂想著,許美君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出了馬車,許美君立在原地,對蘇天寒抱拳道:“多謝侯爺了……”
蘇天寒默不作聲地下了馬,將韁繩交給許美君,然後看進她眼底,“既沒有結親,就要注意距離,莫要落人口舌——對我如此,對別人也一樣……”
說完,他跨上了馬車,挑起簾子鑽了進去。
許美君有些哭笑不得,看著蘇天寒的馬車駛出很遠,才輕聲道:“什麼時候,你竟然操心我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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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許美君休息起身,正梳洗裝扮著,侍女進來說皇甫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