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梅水煙也沒有帶丫鬟在身邊,只一個人在臨窗的炕上,低聲誦讀著,看見慕容玉朵出現,她抬了一下眼皮,又低下,徐徐合上經書,下了炕,整理了衣衫與髮髻,準備出來。
慕容玉朵邁進了堂屋,正趕上梅水煙也從內間出來,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了一下。
“寧國夫人來做什麼?來看我這個寡婦的麼?”她語氣不善,反正現在也沒有什麼閒雜人等,她也不掩飾,冷冷笑著,眸光裡遷出幾分怨恨。
慕容玉朵並沒有計較對方的情緒,而是很好脾氣地舒口氣,道:“看你是次要,主要是來看看沐北。當然,他已經不能開口說話了,所以我的疑問似乎也無從問起了--前幾日我就很奇怪,但礙於你喪夫之痛,沒有來問問。但今日我憋不住了,所以就過來一看……”
梅水煙轉身朝中堂的香爐點了一炷香,然後才緩緩道:“不知有何見教。”
“我就是很奇怪,沐北受罰之後喝藥死了,這藥是誰給他去買的?”慕容玉朵不把自己當外人地坐在椅子上,不疾不徐地問道,“當時他捱了板子,好像沒有餘力去特意買藥了,對不對?而且,我也很奇怪,做了錯事,被王爺懲罰很正常,他跟了王爺這麼久,應該知道規則,怎麼會這麼輕易就喝藥自殺了呢?……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
“你住口,蕭玉朵!”梅水煙忽然轉身對慕容玉朵怒目而視,手心緊攥著,恨不得撕碎對方,“這裡死的是我的夫君,你有什麼資格來指三道四?!你剛才是何意,別以為我不清楚,你肚子裡的彎彎繞別人不知道,我梅水煙可是清清楚楚的。”
“我肚子裡的彎彎繞?”慕容玉朵感覺好笑,就那麼閃著笑意,看著梅水煙,“我不過是問一句,你何必這樣氣急敗壞呢?我有沒說沐北的死與你有關……”
“你……”梅水煙被慕容玉朵這句話氣得俏臉通紅,她瞪著慕容玉朵片刻,深深抒了口氣,臉色漸漸緩和一些,才道,“你真是好笑,我夫君的死難道不是因為你麼?他對王爺忠心不二,到頭來卻因為你被趕出王府,他這口氣自然咽不下去,只可惜我發現的晚了,不然他也不會這麼窩囊地去了……”
說著話,她的眼眸又開始溼潤起來,關上了堂屋的門窗,轉身走到離慕容玉朵稍稍近一些的地方。
慕容玉朵一看,對方跑了題,不由舉手示意對方先不要哭,“我剛才是問,誰給沐北去的買的藥,水煙妹妹不會不知道吧?”
這個問題是自己今天來的目的,必須重申,不然沒有答案。
“一個人不想活,自然有很多辦法,我怎麼會知道他叫誰去買的呢?你想要知道答案,只有去地下問他了,”梅水煙重新斂起神色,帶著一抹疏離與輕蔑,瞟了一眼沙漏,又瞟嚮慕容玉朵,輕勾了一下紅唇,“要說你的命也真是很大,這幾年遇見了好幾次絕境,每一次都能死裡逃生,我真是佩服的很……”
慕容玉朵一頓,話題好像跑到了自己身上?
“吉人自有天相,這句話你也知道啊,我沒有做對不起人的事情,怎麼可能死的那麼快呢?--你想要我死麼?不好意思,你會繼續失望的。”慕容玉朵笑容更明豔了,也不生氣,只是那麼淡然看著梅水煙,“你一直都恨我,梅水煙,我心裡清楚。”
梅水煙笑笑,緩緩坐了下來,“我不否認這一點,原因你也清楚,你夾在我與放之間,實在可惡。”
“什麼叫我夾在你與放之間?他若真心要娶你,怎麼會娶我呢?--這麼說吧,他既然決心娶我,就不可能娶你,所以於情於理,我是他的妻子,不管來路如何,是被他親口承認,拜過祖宗的。你呢?”慕容玉朵將皮球踢了過去,交給梅水煙。
“我一直很難理解,放並不喜歡你,之前也沒有見過你,怎麼會忽然決定將你做了正妻,而將趙燕華做了側室?這不是他的性子,他是個慢熱的男人,對待感情,更不可能一見鍾情,即使你美若天仙。你是用了什麼狐媚子手段迷惑了他?”梅水煙眸光清冷,帶著明顯的不甘,“之前放答應我,會給我名分,等我在江南將身子調養的好一些,回到平陽,他就會納我做側妃。可是,這一切都被你攪黃了,你說,我能不恨你麼?我那麼愛他,卻因為你的原因,生生將我們逼成了兄妹,蕭玉朵,你真是好手段……”
“我沒有逼誰,只是我對婚姻的認同與你不一樣,僅此而已--你說是我逼的,以放的性子,他若是真的愛你,我能攔得住麼?”慕容玉朵看梅水煙竟然與自己翻起了舊賬,覺得有必要再和她說道說道,“事實證明,他之前對你,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