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城,十一月的天氣,一片冰封,厚厚的積雪覆蓋了地面,遠遠望過去,蒼茫一片。
鳳嫿兒裹著厚厚的披風,立在祠堂前猶豫不前攖。
階下的雪地已經被她來來回回的踩平了,但是她始終沒有勇氣敲開祠堂的門。
南唐有習俗,一旦定下婚約,女子便要留在閨中待嫁,任何地方都去不得。
可是,她卻待不住,至於什麼名聲,她都不在乎,只要是屬於她的幸福,她會勇敢去追逐,然後牢牢的握在手中。
所以她偷偷地從南唐跑到了北齊,然而如今到了這裡,她卻不敢去見他。
她害怕他的斥責。
唯有他的一句話,可以讓天不怕地不怕的鳳嫿兒猶豫不前。
鳳嫿兒垂眸看了眼手中的食盒,腦海中再次回想起下人的話來。
“公子已經在祠堂跪了兩天兩夜了,滴水未進!償”
她抬眸看著緊閉的祠堂,咬了咬牙,兩步走上前去,一把將祠堂的大門推開。
突然而來的光亮令顧長絕下意識的縮了縮眸子,而他的身形卻微動,依舊一動不動的跪在蒲團上。
剛剛進入祠堂內,鳳嫿兒冷不住打了個寒顫。
祠堂內沒有生火爐,一片冷冷清清的,似乎比外面還要冷。
看著前方那抹筆直的身影,鳳嫿兒心底一顫。
緩步走著,張了張口,幾次才發出了聲音。
“師父……”
聽到鳳嫿兒的聲音,顧長絕驀地睜大了眸子,眼底有一抹不可置信。
直到眼前映入一片火紅,他才緩緩朝身旁看去。
“嫿兒?”
鳳嫿兒緩緩俯下身來,和顧長絕並排跪在了一起。
她看著他眼底的一片烏青,下巴處青渣,心裡陣陣發酸。
“師父,這裡是我給你帶來的吃的,你先吃一些吧。”
“你怎麼來了?”
顧長絕的聲音有些嘶啞,似乎許久沒有說話了一般。
“我……師父,你先吃點東西吧。”
“為師不是說了,你好好待在南唐,等到年歲一過,我便帶著聘禮直接去南唐娶你?”
鳳嫿兒頓時垂了下眸子,半晌才小聲道:“嫿兒擔心師父。”
她擔憂他說服不了顧老爺子,擔心他過了年歲不能去南唐娶她。
“你放心,為師既然說過娶你,就不會食言。”
“可是,師父,顧爺爺不會同意的不是麼?”
自從他回來,便一直都在為了這件事情和家裡僵著,如今還跪了祠堂。
“這件事為師會處理好,你只需安心的待在南唐待嫁便好。”
“可是……”
鳳嫿兒看著顧長絕冷意的神色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片刻,她抿了抿嘴角,開啟食盒,將裡面的飯菜送到了顧長絕的身前。
“師父,你先吃點東西吧,天寒地凍的,你在這裡跪了這麼久,再不吃東西,你的身體會垮的。”
“嫿兒,將這些拿出去吧。”
“師父!”
鳳嫿兒急了,一把拉過了顧長絕的大手,準備將筷子放在他的手中,卻發現他的大手冰涼刺骨,凍得鳳嫿兒的手驀地一顫。
“嫿兒,拿出去,你回南唐。”
“師父,算是嫿兒求你了,你吃點東西吧。”
鳳嫿兒直接夾了飯菜送到了顧長絕的嘴邊。
顧長絕卻淡淡閉上了眼睛,“爺爺說了,只要在這祠堂跪上七日便可。”
“七日?!”
鳳嫿兒聞言,手中夾著的菜餚頓時掉落在地。
“師父,難道這七日你就一直跪在這裡不吃不喝麼?”
現在天氣這麼冷,他又滴水未進,別說七日,只怕他連三日都熬不下。
顧長絕沒有開口,心卻十分沉靜。
不管他能不能熬得住七日,但他一定會堅持到最後。
只要讓爺爺看到了他的決心,他和嫿兒的事情就還有一線生機。
鳳嫿兒看著顧長絕乾裂的唇瓣,心中更加心疼。
“師父,你既然不肯吃飯,就喝口水吧。”
然而,顧長絕依舊一無所動,鳳嫿兒見此,直接將杯中水一飲而盡,然後一把扳過了顧長絕,徑直貼上了他的唇瓣。
生硬的撬開他的唇舌,將口中的茶水一股腦的全部渡到他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