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致遠臉色鐵青地看著她,扣在桌上一隻手都氣得直髮抖。
劉櫻話也說完了,目光從江卓寧身上收回來,瞥一眼緊咬下唇的孟佳嫵,聲音冷冷道:“跟我回家,別在這浪費時間。”
“我不!”孟佳嫵直接爆發了,“我就是要跟他。”
“沒皮沒臉。”劉櫻似乎耐心用盡,扭頭看一眼門口,發話道,“進來,帶小姐回去。”
“是。”門外兩個高大健碩的保鏢應聲而入,二話不說,一左一右扣住了孟佳嫵的肩膀,面無表情地將她往出請,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孟佳嫵臉色大變,高跟鞋直接踢了過去。
兩個保鏢毫無反應。
她氣急之下看向江卓寧了,一臉委屈控訴道:“我告訴你不要回去,你偏要跟我回去,這下好了吧?你認清我媽是怎麼一個人了吧,跟她沒什麼道理好講的!”
她聲色俱厲,說話間氣得聲音都抖了,江卓寧卻只是站在原地,一臉木然地看著她。
心很痛。
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體驗。
感覺起來,好像生生扯下了臉皮,放在地上任人踩,而且,不僅僅是他的臉皮,他父母的臉面也被他給丟盡了,讓他覺得無地自容。
很亂,他從來沒有這麼心煩意亂過。
他想伸手拉一下孟佳嫵,卻發現自己那雙手怎麼也無法伸出去,僵硬如鋼鐵。
孟佳嫵氣急敗壞的聲音很快消失了,劉櫻也走了,走之前挑著丹鳳眼,唇角輕勾看著他笑了一下,那笑容裡充滿了輕蔑和憐憫。
江卓寧一顆心如墜冰窟。
他站在包廂裡,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聽到了江致遠拂袖離去的聲音。
“哎!”
他母親連忙追了上去。
兩個人大老遠跑過來,一頓飯還沒吃,氣急敗壞就走了。
甚至——
等他回過神追出去,都沒了人影。
江卓寧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頭,只覺得失魂落魄,他遭受了這輩子都從從未有過的挫敗和傷害,當然,他素來愛好臉面和名聲的父母也是。
胡思亂想了好一會,江卓寧撥通了卓婭的電話。
卓婭在電話那邊低聲道:“你爸氣得不得了,我也不敢勸他,要是氣出好歹來可了不得,就這樣吧,我們也不看房子了,先回去,有什麼事下次來了再說,就是你和那姑娘,千萬別再糾纏不清了,那樣的媳婦我們江家要不起,還有那樣的親家,我們高攀不上。”
“別說了!”電話裡傳來江致遠的怒斥聲。
緊接著,手機就換到了江致遠的手中,他聲音冷冷道:“你是成年人了,感情的事情自己掂量。還沒畢業呢就想著結婚,這就是你給我找的兒媳婦?啊!我江某人這輩子還沒有這麼沒臉過,簡直不可理喻!房子不看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要是還想著和她牽扯,就沒有我這個爸!”
“爸,小嫵她……”
“別叫我爸!”江致遠怒氣衝衝說一句,直接掛了電話。
電話裡傳來嘟嘟的忙音。
江卓寧神色怔怔。
他想說孟佳嫵並非全無可取之處,想說她有時候其實還挺乖巧,想說她愛他,為他連生命都不要,想說她從小生活在那樣的環境,沒人教她,她被影響成這樣,卻並非不能改過。
她先前過著怎麼樣的日子,可後來呢?
兩個人有過痛苦折磨、爭吵誤會,有過甜蜜依偎,也有過長久的分離。
他生命中就這麼一段感情經歷,如何捨得?
更何況,今天並非她的錯。
她有那樣的母親,並非她能決定,眼下她被強制帶回家,她也受著委屈呢,自己卻無能為力,沒分手,作為一個男朋友,他卻根本無能為力。
他從來沒有這麼茫然過,這世界上,也只有情之一字,剪不斷,理還亂,他毫無辦法。
江卓寧緊握著手機,一拳砸在了路邊的廣告牌上。
感覺不到疼,可手指第一時間出血了,染在廣告牌上,觸目驚心,陽光下,那一點刺眼的紅,將他黑亮明淨的眼眸都染紅了,駭人的很。
江卓寧取了車,渾渾噩噩回家了。
沒吃午飯,整個人只覺得疲憊不堪,一進家門,他就仰躺在沙發上胡思亂想。
腦海裡是好些個孟佳嫵,她從教學樓三樓跳下去摔在草坪上,像個破爛娃娃;她一次次蠻不講理地撲上來,強吻他咬傷他;她從宿舍樓三樓吊了床單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