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成器染上賭癮,硬生生把偌大的家業敗光,害得我男人兄妹三人,只得做些小首飾出來賣,賺點辛苦錢買米糧吃。這些首飾都是我兒子、孫子做的,斤兩足,不比店鋪裡的差。”
鬼醫若有所思地點頭,“我還想買些,這些式樣我都瞧不上,我就喜歡瞧上去大氣些的,先買下來,等我娶媳婦時當聘禮。”
沐容險些沒笑噴,就他買的那鐲子,式樣難看,還能拿聘禮,要不是能如他所言儲藏寶貝,打死她也不會要這東西。
小攤的大娘眼睛一亮,“這位爺所言當真,我們家是有些大件,大氣又大方,可擺過兩回都沒人要,你若真心想買,我領你去我家,你可以隨便買。只是爺,剛才你買鐲子,還是你身邊的小姑娘……”
沒錢可不成,他們家就靠買這些小東西混口飯吃。
鬼醫往衣袖裡一掏,拿著一大袋銀子來,開啟袋子,裡頭大的有五兩,小的都是一錢、二錢的銀錁子,“怎麼樣?我沒騙你吧?琴奴、茶奴,你們這兩奴才還不給爺滾出來!”
他得意一笑,指著這兩個奴僕,“把你們的錢袋子拿出來,這位大娘不信我們有錢,怕我們買了東西不付賬呢。”
二人事掏了錢袋子,雖然多是銅銀,但每人亦有不少於五兩銀子的零碎錢。
大娘瞧過,笑道:“我收拾一下,領你們去我家,我們家還有些不錯的東西,都是我兒子、孫子自己做的。”
沐二郎站在沐容身側,“九妹有沒有覺得婦人有些奇怪?”
沐容微斂眸光,定定地看著那婦人胸腔裡跳動的心臟,黑色,黑得升起毒氣。
沐十郎道:“我打聽一下,周圍的人說婦人是近來才開始在此處擺攤。”
沐容奔近鬼醫,扯了他的衣袖:“阿瑾,你買東西許要銀子,跟我走,我幫你湊銀子。”不待他說話,眨了一下眸子,婦人正背對著他們拾掇攤子。
沐容到了街對面,“這婦人是近來才在此處擺攤的,她一身毒氣,來頭不小。我懷疑是她設下的陷阱。”
鬼醫毫無不感覺,只淡淡地道:“你也瞧出來了?”
什麼叫“也”?
沐容道:“你知道?”
“她一身毒氣,不想知道都不成?”
“那你還去?”
“大周的京城小攤,怎會有佛骨、寶鐲,不是太奇怪?”鬼醫望著街對面的婦人,“寶鐲上浸泡過毒物。”
“有毒,我們都中毒了?”
“你緊張什麼,在我拿著把玩之時,我就在上面抹了解藥,你脖子上戴的佛骨墜兒也下了毒,我也抹了解藥,我就想知道,她為了誘我們,把這兩件寶貝都拿出來,到底是什麼用意?如果我沒猜錯,她身上一定還有其他的寶貝?”
“她到底是誰?”
“我們先回茶樓,取了水,將你戴的吊墜、我戴的鐲子都清洗一遍。”
鬼醫拉著沐容回到早前的茶樓。
與小二要了兩盆清水,摘了沐容脖子上戴的佛骨吊墜,往盆裡一丟,但見一盆清水立時化成了烏漆的黑水。
沐十郎、沐二郎吃驚不已“是劇毒墜子?”
他拿出一隻瓷瓶,在另一盆乾淨的水裡抖入藥粉,再將佛骨吊墜丟入其間,一盆水變成乳白色,待鬼醫用一雙銀筷子將吊墜取出時,這哪裡是什麼佛骨吊墜,分明就是一枚尋常得不能再尋常的白玉,就連上面的盈光也是造假製出來的。
沐容驚歎不已:“假的?”
鬼醫將自己的鐲子取下,像以前一般拋到黑水盆裡,再取出,又丟入清水盆裡,待手鐲褪去了黑丟之色,出現在面前的是一隻純銀雕必有道德經文的手鐲,成色還很新。
鬼醫咬了咬牙,“造假都造到我這兒來了?爺才是用毒的祖宗,敢對爺用毒,好!爺就讓她見識一下厲害。”
沐容往自己胸口按了一下,還好,她的佛骨扳指還在,有冰蠶絲繩,果真是盜不走的,沒想她與鬼醫都看走了眼,遇上了騙子。
沐容道:“偽造佛骨吊墜,實為下毒;再偽造寶鐲,也塗了毒藥。她到底何為?”
鬼醫勾唇笑道:“容容想不想知道答案?”
沐容肯定地點頭。
“跟著她去,用不了半炷香,她就會毒發,在與她交談之時,我已經給她下了六種毒,只許她下毒,就不許我下?她下這麼大的心力誘惑我們,必有所圖。”
沐容扭頭。
沐二郎斬釘截鐵地道:“九娘不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