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玩笑道:“你且點過,錢契兩清,回頭我出了院子,倘若少了一張,我可不認的。”
大姨娘笑道:“怎會呢……我是信得過姑娘的。”
院子外頭,傳來一個嬌媚的聲音:“喲,八姑娘來了?服侍的丫頭呢?”
八姑娘答道:“二姨娘,侍針姐姐捧了蘭花去溪邊拾掇,院裡的婆子帶兩個粗使丫頭漿洗衣衫去了。”
小環正蹲在兩盆蘭花跟前瞧看。
這麼好的蘭花,交給五姑娘養,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枯了吧。五姑娘還真是,自己又不會侍弄花木,一時興起,又吵著要養什麼花。聽說這些花若在街上,一盆好的,尤其像這君子蘭,一盆少說也得值二兩銀子。
二姨娘笑道:“現下有甚好看的,待到立春前後才開呢。”
小環道:“我瞧著都一樣,可侍針說出的名字都不一樣呢。”
大姨娘清點了一番,將銀票鎖放到錦盒裡,方給沈容沏了茶水。
八姑娘佯裝引頸看丫頭,“綠翹這丫頭還真是,好一陣了,怎還沒取來餞果。”
二姨娘定睛細瞧,便見正房偏廳有個小姑娘的身影,“五姑娘可真是稀客。”
八姑娘道:“五姐姐要挑盆蘭花去養。”
“這姑娘家多是愛花的。”
二姨娘見過沈宛,第一次被沈宛的容貌怔住,聽說五姑娘來了,也想知道這五姑娘的模樣,搖曳著身姿過了大房花廳,站在珠簾後一瞧:沈容年紀不大,與沈宛倒有六分相似,最像的便是那額頭、眉毛、鼻子,沈宛的嘴巴、下頜長得像沈俊臣,可沈容卻另有一分韻味,雖因年紀小沒長開,卻能猜到,他日定然也是個美人。沈容五官裡,唯有那雙眼睛長得最像沈俊臣,說話的時候,忽閃忽閃,很是迷人。
她原也是官家庶女,第一次見到沈俊臣時,便被他的眼睛吸引住了。
沈俊臣有幾個兒女,繼承到沈俊臣漂亮鳳眼的還只得沈容這一個孩子。
“姨娘!姨娘,我來瞧你了!”院門外,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
二姨娘轉身望著外頭,卻見十姑娘沈家莉打著把青綢花傘,手裡拽著條粉色的絲帕,身後跟著的服侍丫頭則捧著兩個紙包,瞧著裡面是吃食。
“十姑娘,你怎過來了?”
“姨娘,大姐姐、五姐姐給我帶了好些零嘴吃食等禮物,這花傘漂亮吧?還有這帕子,繡的是我最喜歡的菟絲花,還有塊小兔子的,可漂亮了!”
二姨娘看看天色,“我的小祖宗,不晴不雨的,你打把傘過來,也不怕叫人笑話。”
“姨娘,我得好東西了。那些餞果可甜了,你也嚐嚐。”
二姨娘輕嘆一聲,領著十姑娘去了她屋裡。
群星院分東院、西院,兩院之間有一道院牆。東院住著大姨娘,西院住著二姨娘。正房有四間,東院分兩間,西院亦有兩間,又有三間東廂房、三間西廂房。
東院裡,大姨娘住東屋,又有一間用來會客的花廳,三間東廂房一間做了雜庫房,另兩間則是服侍下人的屋子。西院也是如此安頓。
綠翹取來餞果、點心,八姑娘擺了果盤。
沈容坐了一陣,與大姨娘閒話了幾句,帶了一盆蘭花回了儀方院。
大姨娘拉著八姑娘,歡喜地道:“八姑娘,你就要和十姑娘一樣了,也是有嫁妝傍身的,你高不高興?”
八姑娘連連點頭。
大姨娘陪八姑娘說了一陣,又挑了盆蘭花,說要給沈宛送去。
*
沈容回屋後,將蘭花擺在花廳向陽處,又叮囑石媽媽、小環細心照顧,取了首飾的當票,吐了口氣,明裡賺的銀子她給了沈宛大半,今兒給了大姨娘三千兩,她手頭只餘四千餘兩,要贖回首飾許是不夠。
想到這兒,她領了石媽媽去了漱芳閣,待她到的時候,沈宛正與大姨娘、八姑娘說話。
漱芳閣裡,沐風、沐雨兩個近身服侍沈宛,兩個粗使丫頭和一個婆子都在外頭服侍,這個時辰,她們各有差使。
沈容一進來便笑道:“姐姐,我忘了當出去的首飾得五千兩才能贖回來呢?我手頭只得四千餘兩銀票,上回白真大師給西北募款銀,又給了些錢……”
“你還差多少?”
“一千兩。”
“你這呆子,把銀子給了我,這會子倒是記起你典的首飾。”
想著妹妹信她,賺來的銀子全交給她保管,沈宛心裡覺得歡喜,近來不止一次地覺得沈容自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