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
太后看著這樣的沐容,腦海裡全都是從未有過的熟絡感,這才是她相識十幾年的親孫女啊,不用瞧身上的疤痕、胎記,光是一眼,她就知道,這才是真正的沐容,是他長子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
雷皇后瞧罷之後,一陣揪心地痛,“樂昌,這是怎麼回事?”
李樂昌便將今兒書楨出門買點心,回來瞧見沐容坐在梁府大門外的事細細地說了。
雷皇后眼珠一轉:“梁宗卿給太后的家書,說月凰已懷有身孕,大傷之後不易長途跋涉,他要留在身邊照顧一些日子,月凰不願回京,想陪在他身邊。如果現在的月凰是真的,梁宗卿身邊的月凰……”
幾人不約而同地憶起一個詞:細作!
梁宗卿身邊的月凰是假的。
李樂昌握緊拳頭,“皇祖母、母后,這是有人故意把月凰變成了傻子,這個仇……我們沐家一定要報。”
太后道:“傳太醫給公主診脈,此事先不要聲張,著人去請皇上!”
沐容討好似地撲到太后懷裡,“祖母,我餓……”
這感覺,如此熟悉。
太后已經肯定,這才是沐容,心下五味陳雜,摟住沐容柔聲道:“容姐兒……”眼淚撲簌簌地翻滾下來。
真正的沐容回來了,可太后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晉帝到時,沐容已太后的小榻上睡熟了。
雷皇后將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晉帝宣了太醫。
太醫診過脈後,“公主前不久落過胎,身體受創,又不曾好好坐月子,吃食上要以柔軟易消化的為主,忌食硬物,忌生冷……”
雷皇后念一聲“我可憐的兒”,抹淚道:“也不知在外頭受了多大的罪……”心下暗恨梁宗卿,身為丈夫,連自己的妻子都認不出,這還算什麼丈夫?真的一路受罪,假的卻受他呵護、疼愛。
太醫下了方子,抓了藥,太后令伴春去煎藥。
太后、雷皇后與李樂昌又哭了一場,是心疼沐容,可痴傻的沐容躺在榻上,全然感覺不到家人的擔心與心疼,睡得香甜沉穩。
雷皇后道:“皇上,你可得給容容做主,一定要查出是誰將她害得這樣,這孩子從小到大,吃苦受罪,沒少受磨難,瞧到她這樣子,臣妾的心都碎了……”她哭了起來,如梨花帶雨,用手替沐容掖了一下被子,睡夢中的沐容嘟了一下嘴,翻了個身,又睡熟了。
晉帝似不願接受現在的沐容是真,“母后和皇后能肯定這是真月凰?”
太后一聽,當即惱道:“月凰是我與皇后一手帶大的,我們連自己家的姑娘都認不得,你是不是想說我老糊塗了。這就是月凰,哀家告訴,梁宗卿身邊那個就是假的,弄不好,就是假月凰所家,讓月凰變成今兒這樣子。”
李樂昌道:“月凰妹妹的病得老祖宗診治原已痊癒的,定是受人迫害,方變成現下這模樣。父皇,這真是月凰,我們都認得,她以前犯傻病時就和現在一模一樣。”
晉帝不願接受有一個傻侄女、呆公主的事,可上至太后,下至李樂昌都說是真的,他一說懷疑,太后第一個就惱。
太后道:“元澤,這就是容姐兒,是你大哥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你不能因她現在犯了病就嫌棄她,你忘了沐家上下是如何保住了命,沐家又是如何有了現在的一切,這是我們沐家的姑娘,是你大哥的骨血啊……”
晉帝心下惱恨,“是誰害了月凰?”
李樂昌道:“最可恨的是那冒充月凰的人,父皇下旨殺了那女人,是她將妹妹害成這樣的……”
無論那冒充之人是何用意,害得沐容變成痴傻,就當殺頭。
春寧福了福身,“太后,奴婢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
太后忙道:“春寧,有什麼話,你但說無妨。”
春寧應聲“是”,小心翼翼地道:“當年沐家老祖宗給公主治病,是說公主出生時受驚,魂魄離散。而今定是公主在外受到了莫大的驚嚇傷害才會變成這樣,太后何不宣召欽天監的申大人來,請他做法,定能將公主的魂魄喚回。”
幾個女人都顧著傷心、憤怒,一時間忘了這麼件大事。
雷皇后忙道:“來人,請欽天監申大人!”
申半仙還在研究他的丹藥,被大總管請入慈寧宮。
離魂症!
申半仙蹙著眉頭,搖頭晃腦地捊著鬍鬚,“除了開壇施法收魂之外,別無他法,只是皇宮陽氣太甚,絕不是收魂的好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