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不住。”
沈容擺了擺手,“我知道!”
伍婆子一直站在外頭窗下,聽到這裡,輕斥道:“你們是丫頭,倒管起姑娘來,姑娘愛怎麼寫就怎麼寫。”這分明就是護沈容,這些日子來,伍婆子有時候護沈容,護得沒有半分道理,可伍婆子卻樂此不疲。
“家中嫡母玉氏於幾年前仙逝,玉氏膝下育有兩個女兒,長女閨名……”沈容撓著頭。
沈家薇急道:“五姐姐說慢點。”
沐霞看得著急,“姑娘,要不是我來記,八姑娘寫得太慢。”
“好!好,你來記,到時候,我修改一遍,交給八妹妹去抄錄。”
沈容繼續道:“長女閨名嬌,家中長輩喚作嬌兒,生得極美:眉不畫而枝翠,唇不點而丹,面似美玉猶嬌,眼似秋水還清,翩若驚鴻,婉若舞鳳之態;荷出綠波,日映朝霞之姿。”
沈家薇立在一側,聽著沈容一串串冒出來的詞語:五姐姐說她不會作詩填詞,以前曾認為是真,可現下瞧來,肯定是她不想寫,聽聽她的話,現在打死她也不信。不會作詩詞,卻能將她的詩詞改得極好。
真是被她給騙了!
“幼女閨名嫵。”沈容頓了一下,“是嫵媚之嫵,不要寫錯了。”她又走了幾步,“最是嬌憨率真,活潑可愛的。這兩個女兒深得石氏……”
沈家薇道:“五姐姐,又說錯了,要說玉氏。”
“沐霞自己改,不要打岔,我好不容易想幾句,都被你打岔打得想不起。”
沈家薇吐了吐舌頭。
伍婆子在外頭聽見,憤憤地看著沈家薇,目光相遇,沈家薇垂下頭去,她是領教了伍婆子拿沈容當親閨女還親的護犢子心理,大姨娘說,這是伍婆子想報恩,想替五姑娘好。
沈容說一句,沐霞就寫一句,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沈容從說玉氏在地府遇到位列仙班的先祖,得先祖點化,修成冥仙,進入忘情司,成為副掌司。
“說到忘情司,其實是陰間專掌忘魂湯,專管孟婆之陰間衙門。陰間有勾魂司,司中有黑白無常,專拿壽終亡魂入地府;又有判官司,專管陽世眾人生死簿,記錄各人一生善惡,若遇善者可短其壽,若遇惡者可增其壽……”
沐雲與沈家薇都盯著沈容:是不是說錯了?
沈容道:“這乃人間有禍害活千年,好人命不長便是由此而來。曾有世間好人不到四十便命歸黃泉,他頗是不解,問判官司掌司大人道‘我一生行善,為何不足四十便讓我殞命?’判官虛空一點,空中出現了一幕畫面,畫中正是這好人家鄉村子裡的一個老嫗,最是個狠辣的,雖有兒孫無數,卻個個與她離心,不願贍養於她,數九寒冬,她只能上山砍柴,日子過得甚是辛苦,生不如死。後,這好人轉世做了富貴人家的公子,因他爭氣,十六少年就高中解元,騎著高頭大馬回鄉,那近百歲的老嫗還在山上砍柴,一下又一下,竟是砍不斷柴,卻是太過蒼老,手上無力所至……”
這會子,就算沈容說錯,幾人只望著她,等著她來糾錯。
沈容則說得興致勃勃,權且當成是講故事。
“再說玉氏,心心念著就是留在人世的一雙女兒,一日她難耐思女之痛,前往閻羅殿跪求閻羅帝君,請求回返陽世。可她已逝數載,怎麼可能?但閻羅感她一片慈母之心,同意她回返陽間三載守護幼女。
但玉氏初為冥仙,修為不及其他冥仙,正是加強修為之時,她左右為難,後思得一法,將幼女品性純良,將幼女嫵兒之魂誘入地府,若幼女能下地府染了入陰之氣,便能與她產生靈犀相通,若幼女得遇危難,她便能立馬感知,若幼女平安之時,她即可在陰間潛心修煉,如此便有了申嫵的《地府遊記》。”
伍婆子對沈容講的故事產生了強烈的好奇感,接了畫蘭手裡的茶壺,進府添了茶水,又取了個繡杌坐在窗下,繼續聽沈容的講敘,沈容編得很認真,從她入陰界,走的是什麼界,過的什麼地兒,裡面的鬼魂都是什麼樣兒的,全都細細地說了一遍,甚至說到陰間巡遊的鬼兵是如何行走巡視……
如果她說,這得自己編的,第一個不信的便是伍婆子,連沈家薇都瞪大眼睛,一臉又好奇又敬畏的模樣。
“申嫵在白無常的引領下進入鬼城,站在城門口,但見這城池上空一片烏黑,沒有半點光亮,但空中有無法魂魄發出或綠或藍的光芒,就如陽世所見之鬼火,空中發出或孤寂、或冷漠的叫聲。”
沈容末了,還學了幾聲怪叫,嚇得沈家薇尖叫一聲,蹲藏在桌子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