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輪隨鳳九一同佈陣,也瞧出一些,“公主,為何不封生門?”
“這是神謀族自先祖時就留下的規矩,就算設下幻門,也必須留下一處生門,網開一面的規矩不能壞。這處生門在僻靜處,一側是幻門,一側是困門,三日不動應無礙。他日,我白日在京城,夜裡會來這裡維護生門。”
“公主如此豈不辛苦。”
“曾以為無慾道長會改陣法,今日才猛然憶起,這是法陣,武師以下修為的人,根本悟不透裡面的玄機。攖”
改完了法陣,鳳九帶著金輪到了一處山谷,立在樹梢,靜靜地俯視著山谷的地形。
金輪突地驚呼一聲:“公主,這裡好像一隻棲落在此的鳳凰,你瞧,東邊是石頭,好像一隻鳳頭,它又是谷尾;再往下,是鳳凰的身子,谷口有三個分叉,有一叢草、一叢灌木,還有四處山水形成的小溪,我的天,這怎麼瞧著像是九尾鳳凰……”
鳳九意味深長地笑。
金輪心裡發毛。“公主……償”
“你沒說錯,此處正是棲鳳谷,俗稱鳳穴。你看谷口,那裡有七八座墳塋,其間只有一座壓住了鳳脈。”鳳九指著那座長滿了雜草的鳳塋,“他的後嗣女兒必然入宮為寵妃,若沒有鳳頭正鳳脈的女子為後,她就可尊及後位。”
“公主來這裡作甚?”
“這個時辰是下葬的吉時。”
“下葬?”
鳳九突地捧出一個瓷壇來。
“公主,裡面裝的是……”
“沐盛榮的骨灰!”
金輪驚得張大了嘴,她明明聽見鳳九告訴文籌,說沐令山遇上塌方被埋在一個棲鳳坡的地方,而那處就是人間鳳穴。可這裡才是真的。
“公主,為什麼?”
鳳九說了謊話!
“我想替沐家保住一脈骨血,沐家人裡頭,就沐元濟父子還算可愛,雖然明知是死,卻固執地要守忠君之道。”
對沐家,她到底心存一份歉疚,就讓她替沐氏嫡支保住一脈。
鳳九離了樹梢,捧著瓷壇走向鳳頭的石臺,許因這裡是石臺,沒人把屍骨埋在石臺之下,但瞧此處地形,定是有人瞧出此地乃是鳳脈之地,否則谷口不會埋下幾座新墳,早的像是三年前埋下,新的似兩三月以前。
鳳九一揮衣袖,石臺升起,她揮起寶劍,幾下掘了一個坑,將骨灰瓷罐埋到坑中,她連挽了幾個手訣,咬破食指,出來的不是血珠,而一股紫金色的煙霧。
金輪輕呼一聲:“魂血?”
鳳九看指尖的煙霧進入瓷罐,只片刻,就與這鳳穴的鳳氣融為一體,這是鳳穴之氣已成,再揮指一點,裡面有的挫骨灰飛散,落在石臺下的泥土之中,再辯不出哪裡是骨灰,尋裡是泥土,她合上瓷罐,在小坑裡填上土,再將石臺移下,一切都瞧不出這巨大石臺下會埋下了一個男子的骨灰。
金輪不解地道:“公主,你用自己的魂血為引,摧動鳳穴瑞氣,你這樣做值得嗎?”
值得嗎?
為了保住沐家一脈,她不惜撒謊騙人,謊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甚至尋到這處鳳穴。
“金輪,這不魂血,這是我百世的福廕瑞氣。”
金輪心下訝然。
百世福廕,不留給自己,竟是這樣給了不相干的外人。
這可是比魂血更為珍貴,金輪在家族中的古籍裡看過關於福廕之氣的說法,通常擁有福廕之氣的人,不是上界的仙人就是累世善人、得道的高僧、道人,尋常人是無法擁有那些祥瑞福廕氣,而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鳳九手尖飄出的福廕氣。
為了保沐家一脈,她做出了這般大的犧牲。
就算是人間俗世的父母,即便對自己嫡親兒女,有多少人能捨棄自己累世的福廕來護全兒女,愛兒女也僅是今世之愛。
鳳九如此做等於一個人將修了百世的善緣在一朝之間突然就捨棄了,這份大度可不是尋常人能做到的。
金輪問道:“公主,多少家族百世的行善,也未必會擁有這樣的福廕瑞氣,你這樣做未免待他們太好了。”
她能為沐家做的,只能是這些,想讓她保全更多的人,她做不到。
她入世,一是替己報仇,清理本門叛徒;二是了結與梁宗卿的情緣;三是助真命天子一統江山。
鳳九神色淡然,“沐家不是不可以為帝,除非有千世大善人用他累世的福廕瑞氣來換。可是天地間,別說千世大善人,就是百世大善人也幾近於無,十世大善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