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辦公室錄取了六位來自哥大的華裔實習生,其中三位暑假實習,三位應屆生。
程晨是應屆生中最優秀的,不出意外將順利轉正。布蘭登出於向老闆證明不是種族主義者的目的,頗為看重她,建議讓她任職投資部門助理。
霍爾願意接受後者誠懇表忠心的態度,但並不是很看好讓這位華夏姑娘直接成為自己的助理。
原因不是對方稍顯複雜的身份背景,而是膚色……「自己人」是相對概念,在華裔眼裡,他是個白皮外人。反倒那些他討厭的極端種族主義白人,天然樂於把他當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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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乍一想感覺莫名荒誕,可事實就是他無法無條件親近、信任「靈魂同胞」。
「從頭開始做起吧,你的能力不足以擔任我的助理,你剛剛開始職業生涯,還需要成長。」霍爾低聲說道。
雖然這符合實際情況,但程晨仍然難掩失落。投資業務組助理,一個年薪六萬刀+獎金的高階職位,輕鬆對標華爾街精品投行的中基層管理崗。
前幾天那位布蘭登先生,私下找到她表達提攜之意時,她甚至懷疑對方有什麼不好企圖。直到今天站在大boss身旁,參與華爾街公認的世紀併購桉,感受著同期實習生們豔羨的目光,她才敢確認夢幻好像照進現實。
結果不等她進一步確認,夢幻又破滅了,大起大落委實情難自禁。
程晨想最後嘗試爭取一下,卻找不到方向,茫然地張著嘴唇站在原地。
霍爾看得出眼前姑娘的不甘心,很遺憾這事兒本質只是一個心腹下屬向老闆表忠而已。無論對她而言的夢幻是否能照進現實,都與她無關。所以沒什麼安慰的話語可講,說再多都是假惺惺……
他也不忍心告訴她真相,對於剛剛畢業走出社會的年輕人——「你的成功或失敗,與你無關」,這種道理太過冷冽了。
或許換做男士、亦或者程晨相貌普通,霍爾大概會坦誠直言……沒辦法,他是個紳士,體面人!對美麗姑娘向來足夠憐惜。
兩人陷在各自思緒裡默默無言,房間內氣氛陷入沉靜。
「老闆,約翰遜先生接受邀請了,時間定在晚上七點,墨西哥菜系可以嗎?」片刻後,布蘭登走進房間打破沉默,:「赫伯特律師在收拾行李,二十分鐘後過來……」
霍爾撥出口氣:「先出去吧,如果有什麼想法,回頭再來找我聊。」
「好的……謝謝您的諒解,您能幫我保密嗎?」程晨鬼使神差用中文回道。
霍爾站起身神態認真說:「當然,這其實是我的冒犯,希望你能原諒。」
「沒關係。」程晨垂著頭,轉身走出房間。
布蘭登臉上閃過狐疑,轉頭看看她的背影,再看看老闆:「呃,她今天表現還不錯?上午競價她做的會議記錄,幾乎達到了lpk中年級律師的水準。」…
「是嗎,看來你真的非常看好她?」霍爾坐回沙發,翹起二郎腿。
布蘭登頓時危機感狂湧,蒙特做瑪格麗特專案時樂呵呵進辦公室邀功,差點被會飛的資料夾砸死之前,老闆就是這種語氣。
「嗯,她……學校方面給出的推薦信最長……同事們很認可她……抱歉,我的確看好她,而且我想借此讓您看到我的態度。」布蘭登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霍爾拿起菸灰缸,在手裡掂了掂,然後放下:「很好,無論如何,我看到了,這很好。但你,布蘭登,你讓我做了一次種族主義者,你讓我陷入到了一個非常尷尬的處境!」
「她可以成為我的助理嗎?我要聽實話,你認為她可以成為我的助理嗎?」
「……她未來有潛力……」
「我是說現在!」
「不可以。」
霍爾抓起咖啡館罐扔了出去,砸在地毯上沒碎,咖啡豆滴熘熘灑滿一地:「你要是說可以,我就該懷疑你是不是被野心衝昏頭了。滾出去,這個專案結束之前,給我拿出一份畢業生培養計劃。」
「好的。」布蘭登蹲下身體,收拾好地上的咖啡豆。
霍爾居高臨下凝視著他:「交接你在aec的工作,改為任職家族辦公室投資組負責人。」
「現在嗎?是否等到專案結束?」布蘭登壓抑著心中興奮。
霍爾不置可否:「我記得你原來很討厭蒙特那樣的老油條員工,希望你別忘記初衷。」
他忽然想回一趟家了,和母親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