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總……”

“閉嘴！”

“孔總。”

“我說了，閉嘴！”

她看著髮梢的水珠不停地滴落在昂貴的真皮車座上，他卻好像一點都不關心，弓著身子，雙手捏緊方向盤，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

靜謐的車內只能聽到他不斷喘息的聲音。

只至將她送到樓下，他都沒有說一句話。

“謝謝孔總。”她剛剛放鬆一口氣，想要下車，車門卻久久沒有動靜。

果然要放鬆還太早了。

“孔總？”她疑惑地回眸。

朦朧昏暗的雨夜裡，他的眼眸似乎跟天色連成了一片。

“車門鎖了。”他的聲音就像是沒有打油的乾澀琴絃。

“所以，我想讓你開啟它。”

蘇柔心漸漸沉了下去。

噼裡啪啦的雨點砸在車窗上，兩人卻相對無言。

突然，他動了，正巧這時，一陣閃電猛地撕破天際，刺目的光正映在他的臉上。

她瞬間就愣住了，周身緊繃著，做好防護自己的準備。

孔笙子眼眸中深沉的情感就像是看不見的漩渦，不斷旋轉著將他所有的視線吞噬掉，他望著她恨不得也將她吞噬進去。

孔笙子向前撈了一下，她卻一仰頭躲過了他的手，頭正好挨在車窗上。

“孔總？你這是怎麼了？”

他冰冷如大衛雕像的面容突然裂開一道縫隙，嘴角輕輕挑起，冷笑道：“我怎麼了你會不知道？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公司的女神？”

蘇柔睜大了雙眼，立刻解釋道：“孔總你不要誤會，我……”

他“咚”的一聲按在了她耳邊的車窗玻璃上，慢慢逼近了她，他的菸灰色就像是傍晚上空那一抹鴿子灰，正一點一點地蔓延上她的世界，要將她淹沒。

蘇柔輕輕嘆了一口氣，那雙清澈的眼眸中完全沒有跟他一樣的沉迷與瘋狂，一切不過是他自作多情罷了。

“孔總，請不要再誤會了。”

一個晚上被拒絕三次的體驗並不好，現在，他全身像是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可是她卻用堅冰一樣疏離的神情隔絕了他。

孔笙子大口呼吸著她撥出的空氣，彷彿只要有她在，連地面、空氣一切在他看來骯髒的東西都變得甜蜜誘人起來。

“我不接受你的拒絕。”他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衝她道，蘇柔卻一副並不在意的表情。

他的大腦瞬間被一團火燎著，逼著他猛地向蘇柔的方向傾身過去，她卻順著車座一滑，直接矮下了半個身子，孔笙子面前只剩下車窗，和透過車窗倒映出的他火熱到詭異的眸子與瘋狂的神情。

雨珠在窗面上滑過，就好像在他的臉頰上滾過，他從喉嚨裡咕嚕出一聲呻~吟，頹喪地一頭撞在了車窗上。

那冰冷的觸感，讓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哆嗦，使他從迷茫的瘋狂中掙扎出一半的清醒。

他的瞳孔劇烈掙扎著，明知道自己著迷戀慕的人就在自己身下，誰又能忍得住呢？額頭貼著她剛剛枕過的窗面輕輕磨蹭著，就像磨蹭著她身上的肌膚，他微微抬起頭，在那上面印下一吻，輕薄的菸灰色重新自上而下地落到了她的身上。

他眯著眼睛痴迷地望著她，另外一隻沒有帶手套的手指則輕輕慢慢地挑逗過那扇窗。

蘇柔漠然的看著他，目光冰冷而薄情，而他就像身處冰火兩重天之中，後背已然燎燒成灰燼，前面卻依舊冰冷凍人。

她看著看著，突然勾起了唇角，眼中像是漾起了淺淺波紋，宛若春風吹拂的水面，那是她從未向他展現的美好。

孔笙子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恨不得將她吞入腹中，剛要低頭，她卻突然伸出雙手，柔軟的布料順著她的手臂滑下，白皙細膩的胳膊藉著暈開的昏黃燈光，散發著曖昧軟媚的光澤，他的嗓子癢、舌頭癢、牙齒癢，甚至連唇也在癢……

“孔笙子……”她的聲音就是那紅綃帳鴛鴦枕上的歌聲，是那鬢雲墜眼兒媚裡的舞動。

他是骨頭也酥了，腰也軟了，全身使不上一點力氣，任由她軟軟地纏上自己的脖子，兩者肌膚相貼，那舒服的滑膩感讓他恨不得就此死去，要是被這雙胳膊勒亡，他亦會含著幸福的微笑。

即便如此幸福，即便如此甜蜜，可頭腦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告訴著他，眼前這一切是不可能的，她不可能看得上自己，他就是一灘被她死死踩在腳底的淤泥，她永遠不會施捨給他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