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雲趕在蘇柏柱出門之前,給他拿了一壺水和兩個玉米餅子,讓他在路上吃。看著蘇柏柱腳步沉重地離開,蘇雪雲忽然覺得心裡有些不好受。這段日子他們朝夕相處,她早已將蘇柏柱當做親哥哥看待。如今蘇柏柱和妻子決裂,鬧到要休妻的地步,心裡定然是極不好受的。
剛剛聽蘇柏柱說急著回鎮上,家裡人都信了,蘇雪雲卻是不信的。蘇柏柱回家之前根本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處理好事情,怎麼可能只請一日的假?蘇柏柱之所以走得這麼急,恐怕只是不想留在家中觸景傷情吧!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要休妻,結果陳蘭花卻以死威脅,萬一陳蘭花真的一不做二不休,吊死在蘇家大門口。那他們蘇家必然背上逼死兒媳的罪名,沒了名聲,連累村裡整個蘇姓的家族。
因為一個陳蘭花,鬧得蘇家家宅不寧,還差點害了蘇秀兒。蘇柏柱肯定覺得無顏面對家人,此時最痛苦的人就是蘇柏柱了。
蘇雪雲嘆了口氣,卻不後悔揭穿了陳蘭花的真面目。若她不出聲,今日就可能有一個無辜的姑娘被害,而蘇家人則仍舊被矇在鼓裡,把陳蘭花當成家人,那樣才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所幸如今陳蘭花尚未有孕,只要蘇柏柱這邊下定決心,他們就不會再有什麼牽扯。若中間夾著個孩子,那才是左右為難。
不過以陳蘭花的性子,不可能靜悄悄的什麼都不做,畢竟不管分不分,這事兒總得有個結果,才能讓大家繼續好好過日子。蘇雪雲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直到看不見蘇柏柱的身影才回了屋,她拿起繡花棚子繡了幾針,快速收尾。這是她繡的一幅花草圖,繡面不大,剛好是一個炕屏的大小,上頭也沒有什麼高雅的花,只是後山裡隨處可見的野花野草罷了。但即使是野花野草,被蘇雪雲構圖繡出來也不是一般的好看。
蘇雪雲把繡畫收好,又畫了兩個花樣子,一個是憨態可掬的小貓,一個是層次分明的各色野花,這些就是她準備帶到鎮上去賣錢的東西。
家裡因著陳蘭花的事很是沉悶,劉氏默不吭聲地準備著雞蛋和竹籃子,也是打算要帶到鎮上去賣的。蘇雪雲一邊幫忙一邊勸道:“娘,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啊,咱們早點看清楚她是什麼人,也免得以後被她害了。你該不會是捨不得這個兒媳婦吧?”
“呸!我恨不得她趕緊滾得遠遠的,這種歹毒的女人,誰會捨不得她?我就是恨吶,她自己壞,被抓住了還不肯走,說什麼吊死不弔死的,這不是誠心尋咱們晦氣嗎?”劉氏把竹籃子丟到一邊,自責道,“都怪我,當初怎麼就覺得她是個好的?我真是害苦了你哥啊,那個天殺的王媒婆,說什麼陳氏爽利大方會持家,自從她嫁過來,做過半點好事兒嗎?要不是家醜不可外揚,我非得找王媒婆好好算算帳,她給咱家說的都是什麼親事?心也太黑了!”
蘇雪雲笑道:“好了娘,不氣了啊,咱別想那麼多了。反正這事兒是咱們佔理,不管到哪兒說都一樣,就算陳蘭花真的吊死了,我也有辦法讓她把潑出來的髒水咽回去!”
劉氏急忙問道:“你有什麼辦法?你要是有辦法幫你哥擺脫她,你可得趕緊幫幫你哥啊,你看他這段時間連個笑模樣都沒有,娘心裡真是難受死了。”
蘇雪雲點點頭,拉著劉氏的手說:“娘你放心吧,我和我哥是一條心,什麼難事兒都能挺過去的。現在我哥去給趙家透訊息了,我覺著趙家肯定不會吃這個虧,肯定要跟陳家鬧起來了。咱們先別管,看看他們怎麼樣再說。”
“好,娘聽你的。他們老陳家真是造孽,這回就算趙家悔親也把他家閨女的名聲給毀了。再說跟楊家訂過親的人家,悔親之後想找好的哪還有啊?別人肯定怕得罪楊家啊,造孽,真是造孽!”
這個蘇雪雲也沒辦法,她頂多只能把楊老爺扳倒,但趙家姑娘的名聲她是無能為力了。
不管怎麼樣,日子還是要照樣過。他們家最近幾次爭吵,左鄰右舍已經有好奇張望的了,尤其是蘇柏柱去鎮上,陳蘭花回孃家,不免讓人猜測蘇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因為蘇雪雲一直在開解蘇大鵬和劉氏,所以二老在外頭都表現如常,被人問起就三言兩語避過去,遇見那刨根問底的就乾脆冷臉,讓人也無從猜測,頂多以為小兩口吵架罷了。
這點子事兒還不夠村裡人說兩天的,沒多久他們就又說起梁家共妻的事兒,把注意力從蘇家挪走了。劉氏鬆了口氣,開玩笑說梁家還真是有點用,有他們鬧騰,就沒人說關注蘇家的事兒了,這麼看還要感謝梁家才是。
蘇雪雲也鬆了口氣,讓她扮農女是沒問題,但讓她應付三姑六婆她是真不喜歡。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