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馬伕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還是蘇雪雲將地址給馬伕看過,馬伕才七拐八拐的把他們送進了一個小巷。
祝小蓮看到眼前唯一的破房子,皺起眉道:“這是什麼地方啊?是不是周館主寫錯了地址?這裡根本沒有書院啊。”
周文賓看了看四周,贊同道:“這裡空蕩蕩的,一眼望過去就全看到了,比之前路過的破廟也好不了多少。”
陳小生從蘇雪雲手裡拿過字條,對比了好半天,遲疑道:“就是這裡,沒錯。要不然我們還是分頭找找吧,看有沒有人能問一下。”
他話剛說完,那邊就走過來一個白頭髮老頭,一路走一路撿路邊的東西,看什麼有用就塞到揹筐裡,看著十分落魄。陸昭容走過去,客氣地道:“這位老人家,請問一下您知不知道六藝會館在哪兒啊?”
老人家直起腰看他們一眼,指著破房子笑起來,“六藝會館?這不就是嘍!”
幾人驚訝地看過去,唐伯虎滿臉不信,“這怎麼可能,這裡連個牌匾都沒有,冷冷清清的,說是什麼荒廢的宅院還差不多。”
老人家健步如飛地走過去,把門口地上一塊破木板翻起來給他們看了看,上面寫的正是“六藝會館”四個大字。老人家給他們看完就把木板丟回去了,踩著木板走進院子,招呼道:“你們一定還是蘇州來的了,快進來吧。”
文徵明心痛地喊道:“你怎麼能踩六藝會館的牌匾呢?你真是……”
文徵明見老人家已經不見人影了,立馬跑過去把牌匾抱起來擦了擦,然後小心地搬進院子裡。其餘幾人互相看了看,也都跟了進去。蘇雪雲雖然有心理準備,但在大廳聞到雞糞味還是有些受不了。
老人家在角落裡的雞籠中摸出一個雞蛋,高興地道:“再攢兩個就能拿去賣了。”
陳小生掃了幾眼屋內的情況,對這裡已經有了大致的瞭解,疑惑道:“蘇州的六藝會館極富盛名,為何京城的六藝會館會落得如此田地?”
老人家隨口說道:“盛名是盛名,可你不看看蘇州的六藝會館欠了別人多少銀子?京城這地方寸土寸金,沒有銀子拿來,自然就落魄了。我跟你們說,現在能留下這麼大一處地方已經不容易了,雖然破了點,但寒窗苦讀嘛,沒關係的。”
唐伯虎說道:“我們在江南可是有名的才子,難道對這邊一點幫助都沒有?”
老人家說道:“當然沒幫助了,不止沒有,還害得我們被人嘲笑啊。才子才子不過是個虛名,京城隨便走出來個男子都是青年才俊了,別的書院都是出過多少個狀元,多少個進士,我們六藝會館呢?說就是天下無敵,結果一個來參加科考的都沒有。我們六藝會館早就淪為笑柄了。”
唐伯虎捏緊扇子,氣憤道:“我們從前只是不屑考,這次我們來了,狀元、榜眼、探花,一定是我們六藝會館的!”
老人家笑著搖搖頭,不在意地道:“年輕人有夢想是好事,那我就祝你們成功了。對了,忘了介紹,我叫沈周,是這裡的館主,你們今天第一天來,我去給你們做飯接風。”
沈周說完便去了廚房,陸昭容和祝小蓮對視一眼,忙跟上去幫忙。唐伯虎皺眉道:“剛剛沈館主什麼意思?他不相信我們能考中?”
周文賓把包袱放到桌上,說道:“天南地北的學子都來考科舉,沈館主不相信也沒什麼奇怪的。其實他說得對,所謂才子只不過是一個虛名,只有考上功名才能被別人高看一眼。”
唐伯虎嗤笑一聲,“聰明人自然知曉我們江南四大才子有多少本事,至於那些不聰明的,我們根本不必在意他們的看法。”
文徵明看了看破敗的屋子,遲疑道:“還是需要在意一點的吧,如果我們早點來考科舉,這裡就不會落魄成這樣了。”
蘇雪雲不願意看見唐伯虎那副自大的樣子,說了句“失陪”就拉著陳小生去收拾住處了。唐伯虎見狀閉上了嘴,不高興地坐在一邊,忽然懷念起在認識秋月之前的那段時光。那時候他們三兄弟形影不離,肝膽相照,幹什麼都同進同退,現在呢?現在陳小生和蘇雪雲就像連體嬰一樣,還常常對他表示不滿,他真是沒一天高興的。
中午吃飯的時候,土豆片、土豆絲、土豆塊……總之各種土豆擺了一桌子,而本該裝飯的碗裡卻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就這樣還是京城會館很豐富的一頓飯了,讓他們徹底明白這裡和蘇州到底差距有多大。原本他們在蘇州是天上的雲,但到了京城,那真就是貴人腳底的一點塵埃,誰都不認識他們。
這種巨大的落差讓唐伯虎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