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生招呼他們進屋,問道:“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文徵明笑說:“總待在屋子裡讀書,腦子都木了,我就想著去看看伯虎怎麼樣了,然後叫上他一起來找你嘍。”
唐伯虎坐在書齋裡打量著周圍的變化,說道:“本來我爹是不喜歡我出門的,這次是託了徵明的福才能出來。”
陳小生給他們倒了茶,詫異道:“怎麼了?周唐兩家的恩怨都解決了,唐老爺還不讓你去參加科舉?”
唐伯虎嘆了口氣,無奈道:“我爹說案子沒結,又說怕詛咒繼續應驗,總之我不納妾就不許進京,我也沒辦法。你們知道的,如今蘇州城哪有女子肯嫁我?”
陳小生看不慣娶妻納妾的事,便說:“辦法也不是沒有,你雖然納不了妾,但是你別忘了你還有一位明媒正娶的妻子。”
唐伯虎驚訝地抬起頭看他,“你說昭容?”說著便笑了,“你開什麼玩笑?你明知道我和昭容是有名無實的嘛,我們就像姐弟一樣,再說她比我大那麼多,早些年還傷了身子,我們根本不可能的。我爹是叫我傳續香火,不能生怎麼行呢?”
陳小生坐回櫃檯後面翻看賬本,淡淡地道:“長樂坊的華神醫你也認識,你都沒帶她去看過,怎麼就知道看不好呢?那你打算以後和喜歡的女子恩恩愛愛,讓你真正的妻子孤零零一個人?”
唐伯虎有些語塞,“這……這些年一直都是這樣的啊,昭容在家裡是少奶奶,下人尊重她,我爹孃和我都對她很好,怎麼能說她是孤零零的呢?”
文徵明用扇子敲了兩下手心,皺眉道:“伯虎,老祝說得對啊,不管怎麼樣你們都是夫妻,現在你要找喜歡的人娶回去,那昭容怎麼辦?”他看向陳小生,問道,“老祝,你怎麼突然想起昭容來了?”
陳小生笑道:“可能是因為我成了親,有了妻子,所以才留意到這些事。以前昭容沒什麼存在感,伯虎不把她當妻子,我們也沒把她當成兄弟的妻子。我記得有時候昭容乘轎子來接伯虎,她讓伯虎坐轎子,她自己走路。伯虎會叫我們一起坐轎,卻從來沒想過昭容會不會累,好像昭容讓著他照顧他都是理所應當,現在想想,這哪裡是妻子?昭容分明是伯虎身邊的大丫鬟!”
唐伯虎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氣道:“老祝,你娶了秋月為妻,我作為兄弟好好地來祝賀你,沒有丁點破壞的心思,沒想到你反而容不下我?你如果不想和我做兄弟就直說,我唐伯虎二話不說馬上走,以後再不來了!”
文徵明拉住唐伯虎勸道:“你發什麼脾氣啊,老祝怎麼會那麼想?你先坐下,有話慢慢說,別這麼衝動。老祝你說對不對?”
陳小生頭也沒抬,一邊撥算盤一邊說:“我和秋月兩情相悅,誰想破壞都沒機會,你沒有破壞之心就對了,難不成你覺得自己沒來破壞,我還要感激你?喜歡秋月的人那麼多,要是都像你這樣想,那我真不知道要感謝多少人了。”
唐伯虎緊皺眉頭,“你什麼意思?”
陳小生說道:“我沒什麼意思,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和昭容是夫妻,你要娶別人,娶多少人,她都要笑著幫你張羅,可她這輩子有丈夫跟沒有一樣,你一句‘有名無實’就讓她在唐家守一輩子活寡。你說你把她當姐姐,怎麼你沒想著給自己找個姐夫呢?”他抬起頭看向唐伯虎黑著的臉,淡淡道,“你不喜歡聽那我就不說了,反正也跟我沒什麼關係。”
唐伯虎推開文徵明,看著陳小生道:“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你不歡迎我,我走!”
唐伯虎大步朝外走去,文徵明攔也攔不住,急道:“老祝,你跟他說這些做什麼呢?”
陳小生說道:“你也覺得昭容應該在家裡守活寡?還是你覺得再有幾個姑娘嫁給唐伯虎都無所謂?你覺得唐伯虎會好好對她們嗎?徵明,女子嫁人是一輩子的大事,男子若隨隨便便就把人娶回去便是不負責任,難道你會為了去科考娶你不喜歡的人?”
文徵明立即反駁,“當然不會!”說完他愣了一下,說道,“伯虎他……”
陳小生開啟扇子扇了扇,說道:“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道不同不相為謀,如果唐伯虎一直這樣把女人當衣服,我看我跟他沒什麼好說的。”
文徵明忙說道:“不會的,他做錯了我們跟他說,他會改的。”
“那就等他改了再說吧,以前我貪財的時候,你們也揍過我啊對不對?我還不是乖乖認錯?沒道理他錯了就發脾氣。”陳小生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徵明,別擔心這些事了,大家這麼多年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