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在外面聽著如遭雷擊,想到襲人在他面前溫柔體貼的模樣,再對比如今這個貪慕虛榮的冷漠女子,他如何也無法將兩人對上號,可他清楚的明白裡面那個就是襲人。他像個傻子一樣被襲人騙的團團轉,剛剛他還跟茗煙說害怕襲人被家人贖身,轉眼間就聽見襲人立志要翻身做主人。什麼贖身,什麼不想在府裡辛苦,全是騙人的!
賈寶玉從來沒見過這種事,一時間氣得渾身發抖,茗煙在旁邊聽著也是目瞪口呆,這會兒見了賈寶玉的情況嚇了一跳,立馬上前扶住他。。
“你們是誰?站在那做什麼?”襲人的父兄走進大門就看見兩個穿著不錯的人站在牆根下,疑惑的出聲問了一句。
屋裡的母女倆聽到這話奇怪的走了出來,襲人一見賈寶玉立時面無血色,嘴唇哆嗦起來,“二……二爺?”
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襲人的娘大驚失色,“寶二爺?您什麼時候來的?”她小心翼翼的打量著賈寶玉的臉色,心驚膽戰的道,“寶二爺,您……您到了多久了?”
賈寶玉定定的看著襲人,眼中的失望和傷心是那麼明顯,幾乎要掉下淚來。茗煙被賈寶玉這副模樣嚇壞了,今日是他帶賈寶玉出府的,若賈寶玉出了什麼事,他可就有大|麻煩了。他氣急敗壞的指著襲人怒罵,“二爺對你有多好?你居然忘恩負義,你個背主的東西,就憑你還想給璉二爺生兒子?你做夢吧你!賤人,你等著老太太怎麼收拾你!”
茗煙說完就扶著賈寶玉往外走,賈寶玉像個木偶一樣,無意識的跟著茗煙走動。襲人慘白著臉撲了過來,跪在地上緊緊抱住賈寶玉的大腿,哭喊道:“二爺,二爺你聽我解釋,我是有苦衷的啊,不是你聽到的那樣。是我哥要娶親出不起聘禮,我爹在賭坊又欠了不少債,我沒法子才出此下策,二爺我再也不敢了,二爺!”
賈寶玉低下頭看著她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忽然笑了下,“襲人,我從來都不知道你騙人的本事這麼高,你家人這麼缺銀子嗎?好啊,我求老祖宗幫我查一查,若是真的,我就出銀子幫他們把債還了,把妻子娶了,如何?”
襲人一下子啞了聲,不可置信的看著賈寶玉,有些反應不過來。
賈寶玉一腳將她踢開,他是高高在上的寶二爺,鬧起來連老太太都得哄著,脾氣可是不小,一個下人如此欺騙,他眼中的怒色幾乎要將襲人刺穿。賈寶玉大步往外走,襲人的父兄見勢不對連忙攔在門口。
茗煙怒道:“你們幹什麼?還想殺人滅口不成?”
襲人的父兄嚇了一跳,連道不敢,反射性的讓開了路。賈寶玉帶著茗菸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沒一會兒就回到了榮國府。襲人癱在地上,淚流滿面,像傻了一樣,不停的喃喃道:“怎麼辦?怎麼辦?”
他們一家子愁雲籠罩,襲人的父兄不停的自責,他們之前出門去了鄰居家,若是把門關嚴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襲人的娘也自責,說那種私房話要是把窗戶關好就不會被聽到了。可事到如今,後悔也沒用,他們一個個的蹲在地上苦思冥想,卻一點辦法也沒有,臉色漸漸變得灰暗。
賈寶玉怒氣衝衝的回了院子,卻沒有真的跑去找賈母告狀,只是吩咐門房不許襲人進府,然後就打發掉所有人把自己關在房裡。他躺在床上愣愣的想著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他還小,本就沒見過太多事,可也因為他小,他的性子還沒養成,許多事都還有轉圜的餘地。這些日子連遭打擊,讓他開始清醒起來,從襲人嫌棄的話語中,他終於認識到他在這府裡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小少爺,跟繼承人賈璉根本沒法比,若沒了老太太的寵愛,連下人都懶得理會他。
賈寶玉覺得不甘,他做錯了什麼?憑什麼那些人要那樣對他?可越想他就越能認清自己的處境,連最倚重的襲人都看不起他,他不知道還能相信誰。賈寶玉一整天不吃不喝,極度頹喪,茗煙愁得快哭出來了,生怕賈寶玉會出什麼事,最後沒辦法,茗煙還是求到老太太那去了。
賈母失去了賴大這個心腹,在府裡的勢力大幅度縮水,賈璉又在調查張氏和賈瑚的死因,讓她煩躁不堪,時常頭痛,所以沒什麼精力去管賈寶玉那些瑣碎的小事。沒想到茗煙卻哭哭啼啼的稟報說賈寶玉絕食了,這可把她嚇壞了,賈寶玉是她當眼珠子一般寵大的,竟然被人欺負的絕食了,這還得了?
問清前因後果之後,賈母大發雷霆,一把將桌上的東西全掃到地上,扶著鴛鴦和琥珀的手就快步走去賈寶玉的房間。幾個丫鬟都愁容滿面的守在門口,賈母看到她們臉色就沉了下來,一個個掃過去嚇得丫鬟們都低下頭瑟瑟發抖,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