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巴德陷入的那個夢境中所呈現出來的“議事大廳”,只不過高文在同一個夢境中所看到的,是這間大廳完整時的模樣。
“看來我現在才真正走進議事廳……”巴德也認出了這個地方,他有些感慨地嘀咕著,視線在那些狼藉的桌椅以及充斥大廳的根鬚叢林之間掃過。
沒有正在舉行會議的教長團,沒有明亮的魔晶石燈光,這裡有的,只是一片狼藉,以及在植物根鬚深處傳來的細微摩擦聲。
細微摩擦聲?
高文和巴德同時聽到了那些古怪的聲響,前者立刻抬起頭,警惕地看向大廳深處的一處黑暗角落。
士兵們也紛紛反應過來,各式武器同時指向不遠處,武器保險開啟的輕微咔噠聲瞬間響成一片。
“保持警戒小心走火,”高文低聲提醒了一句,隨後一手提起開拓者長劍,凝神戒備著向前方走去。
在個人照明裝置打出的凌亂光柱中,大廳角落有一團糾結扭曲的根鬚(或藤蔓)慢慢蠕動起來,高文用手向後壓了壓,示意士兵們不要貿然開火,隨後靜靜地看著那藤蔓翻轉,變形,在一道淡綠色的流光中,一個女性身影慢慢從植物之間浮現出來。
貝爾提拉奧古斯都現實世界中的。
她微閉著雙眼,容貌還是高文所熟悉的模樣,但身體似乎已經和植物融合在一起,她身上覆蓋著一層彷彿植物角質和葉片混雜而成的“衣裙”,後背、雙腿、頸椎等各處都有生長出來的根鬚、花藤連線到大廳中的根鬚群中,這詭異的姿態與其說是她連線在這些根鬚上,倒不如說……
她目前這幅軀體是這株巨樹的一部分,這株巨樹的一部分結構擬態成了貝爾提拉,或者……她變成了索林巨樹。
高文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種情況,他只能判斷出眼前這個“貝爾提拉”並不清醒。
她微閉著眼睛,對周圍的不速之客和閃動的燈光沒有任何反應,她手中抱著一本古怪的厚重大書,似乎那本書就是她失去意識之前拼盡全力要保護的東西,而在她身邊,高文感知到了極為明確的魔力波動。
確實是治療術。
她在不斷地對外釋放著治療術,而整個索林巨樹,也在她的影響下溝通著大自然中的魔力,生成了一個不間斷的生命場,並直接導致了整個索林地區幾個晝夜內全面復甦,生機重建。
“好像沒有反應哎……”琥珀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眼前這個詭異的女性,她知道對方曾經是黑暗而狡詐的墮落德魯伊,但現在對方的形態更接近一個危險魔物,“她是在釋放治療術麼……閉眼開刀夢裡治病,睡著覺救死扶傷?”
高文皺眉觀察著眼前這詭異的景象,猜測著貝爾提拉這古怪狀態的緣由,他抬頭看了一眼那堆盤曲糾結的根鬚,隱隱約約產生了一些聯想。
“這後面應該有東西,”他突然說道,“把這些根鬚開啟。”
立刻有士兵上前,開始清理那些盤根錯節的根鬚,高文則扭頭看了一眼仍然微閉雙眼彷彿入睡的貝爾提拉,在後者臉上……他沒有看到絲毫的表情變化。
這個黑暗教長就好像已經成為一株真正的植物,而植物是無血無淚的。
盤根錯節的根鬚比想象的更加堅韌,士兵們清理了很久才終於開啟一道缺口,一名探頭進去計程車兵看了一眼,立刻便高聲叫道:“這後面果然有東西!是一個密室!”
根鬚遮掩起來的入口後面,是一間密室。
密室中堆滿了已經看不出原本形態的、只能大致看出人體輪廓的黑色“物體”。
那景象令人頭皮發麻:數以百計的人形物被堆積在密室中,無數縱橫交錯的藤蔓在他們周圍蜿蜒生長,連線著他們的血肉,連線著附近牆壁上的根鬚,他們的生機顯然已經斷絕,但那些連線在他們身上的藤蔓卻都鬱鬱蔥蔥,而密室外的貝爾提拉……
還在一遍遍地對這些已經死去的萬物終亡教徒施放著治療術。
這些治療術並非毫無意義:她把這些失去生命的人形物體強行維持在了一種不生不死的狀態,也把他們最後殘存的精神殘片禁錮在了這株龐然的植物中。
現在,高文終於知道巴德所遭遇的那場夢境是怎麼來的了。
琥珀也探頭看了密室一眼,裡面詭異的景象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個半精靈飛快地慫了回來,在高文身旁小聲嘀咕:“這玩意兒也太邪門了……雖然我對這幫邪教徒沒什麼好感,但他們最後變成這副模樣也過於嚇人了吧?”
“瘋子最終得到了瘋狂的下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