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走了出來。
年輕的女學徒立刻拋下侍從,上前迎接自己的導師。
“導師,我們要直接回家麼?”瑪麗攙扶著丹尼爾的胳膊,恭敬地詢問道。
“不,先去一趟工造協會,去取一些東西,”丹尼爾看了自己的學徒一眼,“還行,知道開啟微風護盾,否則在這麼糟糕的天氣裡你遲早會生病你的腦子總是轉不過彎來。”
瑪麗低下了頭,但既沒有辯駁,也沒有沮喪,反而帶著一絲淺淡的微笑。
她已經快記不清導師有多長時間不曾用這麼輕描淡寫的話來“批評”自己了。
乘上那輛由帝國限量配發的魔導車,瑪麗和丹尼爾啟程前往帝國工造協會,在車上,瑪麗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這裡的冬天還比不過鄉下,冷得多,而且還有嗆人的霧。”
丹尼爾冷漠地看了正在抱怨的女學徒一眼,吐出幾個單詞:“不上臺面。”
瑪麗趕緊縮了縮脖子,做出恭敬聽教訓的模樣。
但導師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教訓她,而是在接下來的幾秒內都沒有出聲,瑪麗忍不住好奇地抬起頭,卻看到導師正靜靜地注視著自己。
她有些困惑,但不敢問,一直到丹尼爾主動開口:“瑪麗,你是不是想回鄉下了?”
“我?不,沒有,”瑪麗愣了一下,接著才慌忙擺手,“我只是……只是隨口說的,導師,我沒有想……”
丹尼爾一臉平靜地看著有些慌亂的女學徒,在對方忙著解釋的時候才搖頭打斷對方:“我找到了你的父母。”
瑪麗所有的動作和言語都瞬間靜止下來,她有些呆滯地看著自己的導師,先是用了幾秒鐘來理解對方的話語,隨後又用了幾秒鐘來思索自己應該做出怎樣的表情她覺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很滑稽,因為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臉是僵硬的,甚至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她彷彿在聽著一個陌生的概念,但這個概念卻偏偏是和自己有關的。
她的父母。
她那已經完全忘記了長相的父母。
“他們就在鄉下,而且住的離那個鎮子不算太遠。他們在你走失之後曾經搬過家,但平民縱使搬家也很難搬得很遠,作為帝國首席法師之一,我找到他們並不難,”丹尼爾平靜地繼續說著,“你還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但你的那個哥哥已經在幾年前發生瘟疫的時候病死了,你的姐姐已經嫁人,但還沒有孩子。”
瑪麗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導師,看著這個在過去很多年裡都扭曲、冷酷、暴虐、可怕的老人,看著他平靜地說著這些與她有關的事情,在那雙黃褐色的眼珠裡,已經再也沒有絲毫的冷酷和失控,那裡只映照著她自己茫然無措的面孔。
她囁喏著,卻連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說什麼:“導師,我……我不知道……”
丹尼爾再一次打斷了她:“如果你想見他們,我就把他們接來,如果你想回家,就回去吧。”
“……我不知道。”
這是軟弱而不成體統的回答,如果放在往日,一定會換來嚴厲的斥責甚至懲罰,然而今天的丹尼爾卻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給你時間考慮。”
瑪麗低著頭,長時間的沉默之後,她才終於再度開口:“他們這些年過得好麼?”
“沒怎麼捱餓。”
“那就好。”
丹尼爾注視著瑪麗,良久之後才咕噥了一句:“不上臺面。”
說完這句話,他便收回視線,彷彿已經不再關注瑪麗的動靜,而他的精神卻慢慢下沉,在維持對現實世界基本關注和反應的前提下,老法師悄然連線上了隱秘的心靈網路。
心靈網路中,永眠者創造出來的夢境之都正陽光明媚,天氣晴朗。
微風吹過寬闊的街道,吹動著路邊那些恰到好處的金色落葉,從宮殿和塔樓上垂墜下來的布幔在風中擺動著,彰顯著華麗的質感,化身為中年儒雅法師的丹尼爾出現在街頭,隨著來來往往的人流,邁步朝前走去。
他的精神觸鬚卻已經擴散開,隱秘連線著附近永眠者教徒的思緒,提取著最新的、有用的情報。
大部分情報都被他過濾掉:在這日漸龐大的網路中,有太多無聊的永眠者在釋出一些毫無意義的內容,那些毫無意義的內容讓負責管理網路的神官怨聲載道偉大的主人把這種釋出無意義內容的行為稱作“水貼”,雖然丹尼爾無法理解域外遊蕩者創造出來的詞彙是什麼意思,但從主人的態度上他也能判斷這不是什麼誇獎。
據說那些負責管理資訊流動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