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尼爾的高牆壁壘,“已經這麼近了。”
維多利亞也順著高文的視線轉頭她的目光掃過不遠處那些寒光爍爍的加速軌道炮,掃過那些整裝待發的戰車和兵團,掃過營地上空迎風飛揚的塞西爾旗幟,最後才順著所有這些事物的延伸線,落在遠處的王都城牆上。
在遠方兩處高地火炮轟鳴的背景中,高文身邊卻突然安靜下來。
聖蘇尼爾確實是守下來了,但它作為王都的機能已經名存實亡,不管是它的武裝力量,還是它的統治體系,都是如此。
而一個無比強大的塞西爾軍團此刻就駐紮在城外,軍團的主人還剛剛完成了拯救王國的壯舉。
這一刻,維多利亞腦海中卻想到了一百年前那場改變了安蘇命運的霧月內亂,想到了維爾德家族百年前的家主兵臨王都城下的那一天。
“塞西爾公爵,您……”
高文沒有讓維多利亞說下去:“你猜威爾士現在在想什麼?”
“……我已經有些猜不到他的行動了,”維多利亞微微搖了搖頭,“現在想來,或許從一開始我就沒看透過他。”
……
派往南部的獅鷲返回了。
獅鷲騎士看到了令人驚異的景象,帶回了最新的情報,那位騎士窮盡了詞彙來描述他所看到的東西轟隆作響的戰車,噴射火焰計程車兵,難以理解的戰爭機器,以及它們可怕的威力。
威爾士在城牆上聽完了這些情報,全程不發一言。
塞西爾軍團已經實質上控制整個地區,他們的力量可以推平這片戰場……
或許是時候面對人生最艱難的抉擇了。
威爾士離開了城牆。
加冕七日以來,國王第一次返回了白銀堡。
金橡木廳中的貴族會議再一次召開。
援軍已經抵達,危機已經解除,儘管城外仍然有小股敵人徘徊,但籠罩這座城市多日的陰霾已經漸漸消散,除了聖光大教堂仍然維持著門戶緊閉的狀態之外,王都的內城區幾乎已經籠罩在一片輕鬆愉快的氛圍之中,而作為上層社會的主人,王都貴族們對這氣氛的反應尤為明顯
很多在幾日前還惶恐不可終日的面孔如今正喜笑顏開,很多在不久前還盤算著舉家逃亡的人此刻正穿著華服,披著綬帶這些曾經的逃亡派,在國王加冕時才轉換風向的投機者們,如今正言笑晏晏地聚集在金橡木廳中,愉快地談論著光明的未來。
現在,他們都是捍衛聖蘇尼爾的有功之臣了。
當威爾士進入金橡木廳的時候,他看到的便是這樣一派輕鬆愉悅的氛圍。
“陛下,歷史將會銘記這一天,”一位戴著白色髮套的男性貴族站了起來,對國王鞠躬致敬,“事實證明,偉大的血脈自會彰顯。”
威爾士沒有回應,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慢慢走向自己的王座。
發言的那位貴族,七天前便把自己值錢的家當都裝了車,甚至送到了西側的城門邊,但他敏銳地注意到了白銀堡內的變化,於是又把馬車和僕人都緊急召了回來。
坐在長桌西側的幾個人,搖擺不定的騎牆派,國王加冕之前便準備著逃亡,國王加冕的當天卻都第一時間宣誓效忠。
數百年來,貴族們便是如此精明地活著,精明地計較著得失,精明地維護著自己的利益,精明地選擇著隊伍,精明地調整著自己的陣營,以及投資的方向。
王國幾經動盪,社會起起伏伏,即便國王的血脈也免不了遭遇像霧月內亂那樣的滅頂之災,但唯有精明的貴族們,永遠在這飄搖動盪的世間準確把握著方向,除了少數失足墜落者之外,他們大部分都是永恆的獲利者。
就像今天。
威爾士在王座上坐了下來,染血的鎧甲發出冷冰冰的撞擊聲。
很多道視線隨即落在他身上。
“塞西爾軍團已經在城南建立陣地,”威爾士慢慢說道,“距王都只有一日路程。”
大廳中響起了一些低聲議論,一些人的神色顯露出嚴肅,一些人看向威爾士的視線則變得複雜起來。
貴族腐朽,但不愚蠢。
幾乎每一個人都瞬間意識到了眼下這個局面的風險對王室而言的風險。
王都已經支離破碎,王室勢力名存實亡,騎士團在守城戰中傷亡慘重,南部直屬封地大半淪陷。
而一支強大的公團現在就駐紮在城外。
軍團的主人不是王室派。
又是一個力挽狂瀾的護國公爵,又是一個近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