錮在那裡,壓制著他可能具備的超凡力量。
其實歐文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這應當是一個人類,只是他已經變異的面目全非。
這個“人類”暴露在外的手臂、臉龐、脖子各處都覆蓋著令人不寒而慄的、淡青色的細密鱗片,眼睛彷彿蛇類一般呈現出金黃的豎瞳,其頭髮已經褪盡,取而代之的是頭皮上覆蓋的一層彷彿海草般的、油膩膩的皮質增生物,他的手掌扭曲伸長,手指間連線著蹼一樣的東西,而更令人恐懼的,是他的雙腿——
那雙腿的血肉就彷彿某種混沌產物一般模糊在一起,已經難分彼此,它們併攏著,關節彎曲,面板粘連,上面鱗片叢生。
這看起來就好像是某種還未完成的變形術,或者說……正在從人類向著某種奇詭異形變異的中間狀態。
這個“怪物”已經甦醒,當歐文伯爵靠近的時候,他便看到對方的眼珠轉動了一下,那雙可怕的金色豎瞳朝著自己掃了過來,而對方的身體卻仍然靜靜地躺在石床上,只是胸口略有起伏。
歐文伯爵皺了皺眉,旁邊則有一位身穿月紋長袍的法師走上前來。
“大人,我已經用鎮靜法術和月眠草的浸出液穩定了他的精神狀態,這個怪物暫時是安全的。”
歐文·戴森點了點頭,看向不遠處的另一道身影——那是一位騎士,中等身材,鬍鬚濃密,眼窩深陷。
“再說說你們發現這個‘生物’時的細節。”他對騎士說道。
“是的,大人,”騎士點點頭,“我們是在南邊靠近沙漠的地方發現的他——有當地人報告說那一帶出現了不尋常的風雨,海面上呼嘯聲不斷,我們擔心是魔力亂流侵襲陸地,便過去檢視,卻在海岸邊的石灘上發現了這個‘怪物’。
“他身邊沒有任何類似船隻碎片的東西,附近也未發現觸礁的航船,我猜他不是乘船而來,可能是游過來的……
“他當時已經半昏迷,被太陽曬的有些發蔫,但當我們靠近的時候,他迅速醒了過來,而且表現得非常好鬥,他用某種類似酸液箭的法術攻擊我們,但好在我們帶了兩個法師過去,用法術反制制服了他。
“他是因虛弱過度暈過去的,在暈過去之前,他一直低聲咕噥著誰也聽不懂的句子,士兵們聽到那些咕噥聲之後有些害怕,有人說那是漁民們提到的詛咒之語,是被海浪吞噬的死者才會說的語言……
“除了半片破碎的護符之外,他身上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但他的衣服絕對是出自人類之手……我猜他是個被深海中的可怕力量詛咒的可憐人,當然,這只是我的判斷。”
歐文伯爵嗯了一聲,看向身旁的法師:“護符裡看出什麼名堂?”
“看不出名堂,大人,”法師一邊說著,一邊拿起那枚破裂的護符遞給歐文伯爵,“已經完全損壞了,魔力流逝殆盡,殘存的法術模型不具備參考價值,而且還有個很奇怪的點——它表面的裝飾花紋似乎被刻意打磨過,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了。”
歐文伯爵接過那枚只有半個帝國舊制圓金幣大小的護符,在手中轉動著看了一眼。
它是某個圓形護符殘存的一半,材質可能是秘銀,顯然曾經是一件超凡物品,而且正如法師說的那樣——它的一面有著明顯的打磨痕跡,手法很粗糙,卻徹底磨掉了護符上可供識別的花紋。
歐文隨手把護符扔在一旁的侍從手中。
“你曾經是個人類……”他來到那長著鱗片和蹼的人形生物旁邊,彎下腰盯著那對令人不安的眼睛,“是嗎?”
“嘶嘶……呵……”
從那人形生物喉嚨裡傳來的,是人類難以發出的、彷彿某種兩棲生物般的嘶啞嗓音,混沌低沉,難以分辨。
“你在海里待了很長時間……魚腥味,淤泥的臭味,還有風暴中的魔力氣息,”歐文伯爵仍然盯著對方,“遠海有什麼?是什麼把你變成這副模樣的?”
回應他的,仍然是一陣混沌莫名的嗓音,聽著那怪異的聲音,歐文腦海中甚至隱隱約約浮現出了海浪翻湧的印象。
“某種未知的超凡之力扭曲了這個可憐人,”一旁的法師說道,“大人,我之前已經用催眠之類的辦法和他交流過多次,這個可憐的傢伙已經完全失去人類的語言能力了。”
“不,是你的方法不對。”歐文伯爵說道,並隨手從手腕上解下了一枚散發著幽幽藍光的墜飾。
他將那墜飾靠近躺在石床上的“怪物”,後者注視著那神秘幽邃的藍光,突然微微睜大了眼睛。
“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