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騎士的同時,以瓦爾德為首的騎士們也紛紛起身行禮,鎧甲上金屬摩擦碰撞的聲音響成一片,高文這一次坦然接受了所有人的禮節,並等到每個人都行完禮之後才開口:“女士先生們,你們很準時。”
騎士中並不只有男性,還有三位女性位列其中——在這個存在超凡力量的世界,女性只要覺醒了相關的力量,也是完全擁有和男性對等的權力的。
這也是這個處處充滿不公的世界中僅有的幾種“公平”之一了。
“向您致敬,偉大的開拓者,騎士中的騎士,安蘇的奠基人,王國的劍與盾……”瓦爾德開口就是一串頭銜丟擲來,顯然他來之前把這套詞背了很多遍,“能夠踏進您的城堡是我等榮幸——我們很高興您能成為康德領的新保護者和統治者,那片土地將因您的存在而獲得安全和繁榮。”
等瓦爾德把這例行公事般的話說完之後,高文抬起一隻手,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是一個不喜歡說廢話的人,所以直接進入正題吧——我們都知道今天我召集諸位過來的目的。
“我已成為康德領的合法統治者,依循慣例,諸位應當向我宣誓效忠,我相信諸位的準時到來便是在表明你們對此事的態度,但在此之前,我應說明諸位在效忠塞西爾之後要適應的新‘規矩’。”
這麼單刀直入的說話方式可不像這個時代的普通貴族——普通貴族們開腔之後沒有幾段抑揚頓挫的詠歎調是不可能說到正題的,可高文?塞西爾顯然不是這個畫風。
騎士們一時間面面相覷,然後現場的氣氛便緊張微妙起來。
但高文彷彿沒有注意到這些,他招了招手,於是旁邊便有幾名侍從走出來,將一份份印滿文字的紙送到每一位騎士手上。
“我習慣把什麼東西都定成條文,白紙黑字的協議才更令人安心,”高文微笑著,“大家可以仔細看看。”
當瓦爾德?佩裡奇看到那些印在紙上的條文之後,一種不出意料但又心懷牴觸的複雜情緒立刻湧現出來。
廢除封地,改為屬地,廢除稅收收入,改為由政務廳調查核算發放年金,廢除治理權,改為政務廳或下級單位管理,騎士可以加入政務廳,但要和平民書記官一樣接受考核,並且“官員”職位不可繼承……
一張紙上,幾乎抹掉了所有基於土地的特權。
這還僅僅是針對只相當於“半個領主”的騎士,是本身特權就有限的騎士,如果是一個子爵甚至伯爵要被併入塞西爾家族,那他將損失多少屬於貴族的權力?
老騎士注意到周圍的人都安靜了下來,幾乎不用抬頭,他就知道有好幾雙眼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但他能說什麼呢?
他能對一個公爵說些什麼呢?
但他必須開口,起碼不能一言不發,所以在艱難思索了十幾秒鐘後,騎士瓦爾德抬起頭來:“公爵大人,請允許我……”
“先不著急,”高文微笑著打斷了瓦爾德的話,“這些紙上的東西只是讓大家先了解一下塞西爾的‘秩序’是什麼,但宣誓效忠可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僅僅瞭解一些法律條文是不夠的——我邀請諸位參觀一下我的城市,讓大家從各個方面瞭解一下這片土地,這樣諸位才能更好地判斷塞西爾家族是否值得效忠,不是麼?”
騎士們面面相覷,有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而瓦爾德?佩裡奇則很快點頭應允:“您所言極是。”
新領主或許是想炫耀領地的經濟和軍隊的實力,以此來增加讓人效忠的砝碼,這一點大家都想的明白,而且這也是新領主吸引追隨者最常用的手段。
所以既然高文要走這個“傳統流程”,康德騎士們也不介意做出配合,但配合歸配合,該爭取的權力還是要爭取的。
每個人都打著自己的算盤,並跟著高文離開了領主府,在這片對他們而言還有些陌生的城市中展開了參觀。
整齊而且秩序井然的城區,寬闊平直,鋪著不知名材質的街道,繁華的商業街和隨處可見的、衣著整潔的平民,瓦爾德騎在馬上,默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卻有些心不在焉。
眼前這些確實是領地繁盛的表現,是高文?塞西爾治理能力以及財富的有力證明,平心而論,一個建成不到一年的地方能夠發展成這樣甚至已經超過了“發展快速”的概念,幾乎可以用難以理解來形容,然而康德騎士們目前的注意力似乎並不在這上面。
高文始終面帶微笑,默默觀察著這些舊騎士的反應,但他什麼都沒說,而是示意隊伍加快了速度,向著城市東北方向的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