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質”，很顯然，丹尼爾作為一個傳統且上了年紀的老法師，他對卷軸這種形態情有獨鍾。

高文讓丹尼爾收集的，是心靈網路最基礎部分的知識：它的物理架構，大腦神經元的基本功能，以及夢境法術在這個過程中所產生的對應作用。

他吞噬那個倒黴的永眠者之後獲得了很多知識，但也有一些知識在這個過程中化為碎片，隨著那個永眠者的死亡而徹底消失，這就導致了他懂得很多永眠者“技能”，卻沒有一個成體系的、可供研究的知識體系，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補充自己在這部分的不足。

從最基礎的知識開始梳理，看看自己到底缺漏了哪些部分。

這些知識在永眠者教團中的保密等級並不是很高，但除非抓到專門負責構築此網路的“專家”，否則很難收集齊全——對於這個時代而言，永眠者創造的心靈網路完全是一個堪稱龐大的系統化工程，這個在高文看來完全超越時代的工程所需要的知識是龐雜無比的，而且它還需要用到大量的人力來完成，因此很多永眠者教徒往往只知道這個心靈網路中的一部分結構應該如何實現，卻很少有人能得知其全貌。

可是丹尼爾卻能搞到它的全部資料——因為他如今是永眠者第一個試驗型資料庫的負責人，他隨便編造一個實際測試的名義，就可以把網路上保密程度較低的東西拖過來任意折騰……

高文和丹尼爾當然知道測試資料庫沒必要用真實資料，但永眠者們可不知道……

在心靈網路狀態下，高文“閱讀”資料的速度也是飛快，或者說他並非是在詳細閱讀，而是用類似迅速檢索的方式將所有資訊遍歷一次，好在腦海中建立一個籠統的框架——這也是心靈網路的用法之一。

而就是在建立這個框架的過程中，他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丹尼爾的心頓時提起：“吾主，有什麼問題嗎？”

高文慢慢把資料的最後一部分收入腦海，抬起頭很嚴肅地看著丹尼爾的眼睛：“你知道‘腦僕’麼？”

“是的，那是一種永久性固定的計算力節點，”丹尼爾立刻點頭，這些基礎知識他當然是知道的，“腦僕是處於麻醉狀態的活人，他們的身體機能幾乎停滯，但大腦和網路連線在一起並保持運轉，從而能夠以最高的效率處理心靈網路的計算任務，即便是沒有魔力的普通人，也具備成為腦僕的資格。”

是的，就是當初康德領地窖中的那些活死人……

“如果我對這些資料的理解沒有錯誤，如果我沒有漏掉什麼關鍵點，”高文晃了晃手裡的卷軸，“腦僕根本不是心靈網路的必要元件！”

丹尼爾困惑地眨了眨眼，似乎沒太理解這句話的深意。

“心靈網路的構築基於大腦的神經元，基於大腦的計算能力，以及夢境系、心靈系法術的超凡效果，只要是功能正常的大腦，就可以提供足量的計算力，而且甚至是超量供應的——如果只是為了維持心靈網路的運轉，那麼那些神志清醒的永眠者在接入網路的過程中所貢獻出來的富餘計算力便已經綽綽有餘了！”

“您的意思是，哪怕沒有腦僕，心靈網路也可以正常運作？”丹尼爾終於理解了高文的意思，“永眠者教徒自身作為節點，就能保證網路的全部機能？”

“沒錯，只要活躍節點數量充足即可，而這個數量早就夠了，現在夢境之城裡活躍的永眠者足夠撐起兩個這樣的心靈網路！”高文一臉嚴肅地說道，“而且這才是正常情況——接入網路的永眠者所提供的計算力必須大於他們對網路資源的佔用才可以，否則這個網路從根本上就是矛盾的：假如永眠者節點消耗的計算力比他們提供的還多，那為什麼主教團還要釋出徵集計算力的命令來號召更多永眠者‘併網’？既然有‘徵集計算力’這種說法，那就說明每一個在網路上活動的永眠者，他們所貢獻的計算力遠遠多於他們的消耗！”

丹尼爾既驚訝又困惑：“那……那些腦僕是幹什麼用的？”

“我說過，我不是全知全能的，所以我才需要僕人，”高文看著丹尼爾的眼睛，“調查這件事——在不暴露的情況下去調查。我懷疑那些腦僕的作用根本不是維持心靈網路，他們所提供的龐大計算力是為了別的目的……是一個比心靈網路還要宏大和神秘的專案！”

“是，吾主。”

看到丹尼爾點頭領命，高文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他想到了自己之前在無意間接觸到的某個資訊。

“關注一個叫做‘第零號專案’的東西，我懷疑它和那些去向不明的計算資源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