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給實驗材料們“投食”。
一同從鄉下被帶過來的孩子們很快便被那位魔法師派上了用場,幾乎每隔兩三天,就會有一個孩子被帶出去,他們有的能活著回來,有的不能,而即便是活著回來的那些,也很快便變得瘋瘋癲癲、虛弱無比,詹妮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命運,但她卻沒有逃跑。
因為拉文凱斯每天都在提醒她:千萬不要跑,會比死更可怕。
就這樣,終於輪到了詹妮被“派上用場”的時候,她已經記不清那天的具體經過了,因為她當時幾乎完全沉浸在恐懼和混沌之中,但幸運眷顧了她:在被送上實驗法陣的時候,她突然被檢測出了非常微弱的魔力親和。
她竟然是具備魔法天賦的。
由於具備魔法天賦,再加上之前表現得很老實,詹妮就這樣保全了性命,並變成魔法師的學徒之一,而且是和拉文凱斯地位一樣的“奴僕學徒”,而她也得到了自己的姓氏:那位魔法師非常隨意地給她起了個姓叫“佩羅”。在人類通用語中,這個詞是“麥子”的意思——因為當時她是被魔法師用兩口袋麥子買回來的。
脫離了死亡的威脅,對身為實驗材料的詹妮而言便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但實際上她的處境仍然沒有步入光明:她只不過是從一樣“東西”變成了一個“奴隸”而已,而在很多情況下,這兩者其實也沒多大區別。
可當時的詹妮卻沒多少心思來思考這些,能活下來便已經讓她無比慶幸,而能夠以法師學徒的身份(儘管是奴僕學徒)讀書識字、學習魔法更是她想都沒想過的好事情,她開始如飢似渴地學習那些知識,近乎晝夜不休地讀書、識字、辨認符文、記憶法術,而且很快,她便發現拉文凱斯有著和自己差不多的愛好與思維方式……
他們結成了好友,忘年之交,拉文凱斯興奮地將他珍藏的那本筆記展示給詹妮,並講述著筆記中那些不可思議的、紮根於數學和邏輯的事物,兩個法術實力低微,而且壓根沒有好好接受正規法師教育的“學徒”汲取著筆記中的知識,並以其為基礎建立著自己的世界觀。
他們全然沒有意識到這種依靠公式和計算來接近真理的研究方式在正統的、信奉以個人實力追求真理的法師們眼中是多麼離經叛道。
而在另一邊,詹妮的“導師”,那位強大的魔法師很快便發現詹妮的魔法天賦其實低微又可憐,這個從實驗材料中爬出來的病秧子有且只有那麼一丁點感應魔力的能力而已,以她的精神力天賦,恐怕一輩子都只能掌握幾個學徒級的法術戲法,而無緣正式法師的行列。
所以他很快便停止了在詹妮身上的投入,並迫切地想要收回成本,他給了詹妮一瓶魔藥和一份法陣圖紙,讓詹妮把魔藥喝下去,強行催化成一級法師,然後開始符文師的練習。
已經喝過魔藥的拉文凱斯私下裡阻止了詹妮,並給出一個大膽的建議:何不相信筆記上的知識,相信平日裡根據筆記知識推導總結出的那些公式,嘗試著不借助法術,而僅憑數學與邏輯來控制那些符文?
詹妮聽從了拉文凱斯的建議,並以學徒身份完成了對法陣的重構。
那大概是這個世界上第一份“算出來”的法陣。
但她的“導師”並沒有因此而獎賞她,反而大發雷霆,並很快查明瞭是拉文凱斯在“搞小動作”,緊接著,他又順藤摸瓜地查到了那本筆記的存在——這近乎“背叛”的行為讓他更為震怒,他認為一本寫滿了胡言亂語、來自實力低微的蹩腳法師的研究筆記竟然可以在他的法師塔中蠱惑他的僕人,這對他而言是一種莫大的侮辱。
大魔法師怒火中燒,準備摧毀筆記,並狠狠懲罰自己的兩個“學徒”,但這時候拉文凱斯卻第一次勇敢地站了出來,主動面對自己“導師”的怒火。
他獨自一人接受了懲罰,並以一隻眼睛、四分之一靈魂和兩條筋腱為代價保住了那本筆記和詹妮,他嘗試讓那個暴虐的大魔法師相信,保留筆記並讓愚笨的學徒去研究筆記是有價值的——筆記中說不定會有那麼一點點值得投資的東西,他和詹妮可以成為這樣的試驗品,去按照筆記裡記載的方式來製作法陣和符文,這樣如果成功了,那麼所有成果都歸屬於大魔法師,如果失敗了,魔法師也只不過會損失兩個實驗材料而已。
詹妮的導師接受了這種說法,讓兩個大膽的學徒將這種研究進行下去,但他從未放棄時時刻刻的嘲諷和打擊——他認為那些壓根沒辦法控制高階符文的人所作出的符文研究必然是荒謬可笑的,就像農奴猜測國王的選單一樣愚不可及,沒有感悟並控制符文的能力,卻憑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