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就不會如此惡化。異神的教會做不到這一點,那就只有讓我們去做了。”
站在教皇身旁的維羅妮卡摩恩微微偏過視線,看了老教皇一眼。
“我們在東境的影響力很小,”老教皇繼續說道,“儘管我們用了數百年,羅倫家族仍然拒絕教會過度深入東境,尤其是在戰爭爆發之後,東部教區的情況正在加速惡化……根據最近傳來的情報,埃德蒙摩恩對教會的態度甚至比羅倫父子更加惡劣,他已經開始公開驅逐教會的牧師了。”
維羅妮卡微微低下頭:“我對埃德蒙的作所作為表示遺憾。”
“這不是你的責任,王子被利慾薰心,恐怕已經失去最基本的判斷力,”老教皇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鑑於目前的局面,我認為已經是時候將東部教區的主教團撤回了。”
教皇的聲音落下,大光明廳中頓時響起了輕微的騷動聲。
主教們面面相覷,隨後又低聲討論,很顯然教皇的這個決定甚至超出了他們的預料,在這些主教身邊縈繞的聖光也隨著這陣騷動搖晃起來,並和大光明廳屋頂上盪漾的“聖光雲海”混合、糾纏在一起,發出陣陣嗡鳴。
維羅妮卡抬起頭,看著聖光糾纏、動盪的景象,隨後她聽到身旁的老教皇輕輕咳嗽了一聲。
騷動的聖光迅速平復下來,重新變得步調統一,主教團的議論聲結束了,一名主教彷彿是作為代表向前走了一步:“冕下,在撤回東境主教團之後……您還有何安排?”
“這場戰爭……正在給無辜者帶來痛苦,”教皇垂下眼皮,他身上縈繞的聖光升騰著,和大光明廳屋頂的聖光雲海融為一體,這讓他的每一句話中都彷彿蘊含著無窮無盡的威力,“唯有統一的信仰才能消除這些盲目愚昧的分歧,為此,我們有必要用更直接的手段打擊異端……聖教軍,將加入這場戰爭。”
主教們再次騷動起來,但這一次,他們議論的時間更短,因為他們早在聽到教皇要撤回東部主教團的時候便已經隱隱預料到了這樣的發展。
一名鬚髮皆白的主教站了出來:“冕下,我們將支援王?”
“東境叛軍驅逐我們的神官,已是聖光之敵,”老教皇用低沉而威嚴的聲音說道,“為了主的事業,我們有必要結束中立,加入王的陣營。”
大光明廳中落針可聞。
自安蘇立國以來,宗教中立便是這個國家運轉的基本規則之一。
國王的歸國王,教皇的歸教皇,王室無權指揮教廷運作,教會也不可影響王室的統治,這是在開拓結束之後,披荊斬棘攜手衝出廢土的開拓軍領袖和各個教會領袖們共同立下的承諾。
然而這個規則就要打破了在所有教派中擁有最強軍事實力的聖光教會將參與這場王國內戰,聖教軍的參戰,意味著教廷已經不再是個徹底中立、不涉及王室權力的組織。
在這之後,不管這場戰爭的最終結果如何,教會在安蘇的地位和影響力都將徹底改變。
如果是在內戰之前,安蘇王室絕不會允許這一切,哪怕聖教軍是以“支援王室”的名義參戰也是如此,因為這意味著教會正在將手伸向不該伸的地方,但如今這種局面下……王正在東境叛軍的重壓下顯露敗勢,而且南方最近還傳來了更令王室不安的訊息,白銀堡中的那兩位攝政公爵和這個國家名義上的繼承者將別無選擇。
維羅妮卡不動聲色地站在聖伊凡三世身旁,她臉上的表情毫無變化,主教們根本沒辦法從這位“聖女公主”的表情中看出她對這件事的態度,也猜不出這件事背後是否有王室的影子,但他們至少能確認一點:
王室並不反對這一切。
“冕下,您的思慮深遠,”身材高大的梅高爾主教高聲說道,“為了主的事業,是時候讓聖教軍以劍傳道了。”
另一名主教則帶著一絲擔憂:“但這樣一來,我們在東部教區來不及撤走的教士和信眾恐怕會遭到東境叛軍的清算。”
“在撤回主教團的同時,一併安排普通神官和傳教士的撤離埃德蒙摩恩敵視教會,這就是我們撤走神官最好的理由,”老教皇靜靜地說道,“至於信眾……主將眷顧他們的靈魂。”
……
大光明廳中的會議結束了。
主教們依序離場,很快這間廣闊的大廳中便只剩下了老邁的聖伊凡三世,以及安靜侍立在教皇座旁的維羅妮卡摩恩。
在短暫的寂靜之後,教皇蒼老的聲音傳入維羅妮卡耳中:“維羅妮卡,你是否也認為聖教軍的參戰是對安蘇傳統秩序的一次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