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彌散開來。
維羅妮卡走下教皇御座所處的平臺,隨手一揮,一層朦朧的聖光便籠罩在整個平臺上,將教皇保護在其中,並和大光明廳裡縈繞的聖光雲海隔絕開來。
……
夜幕漸漸降臨了,群星照耀之下的王都正籠罩在一片靜謐之中。
聖蘇尼爾城,皇冠街四號,軍情局幹員吉普莉靜靜地站在宅邸的陽臺上,望著陽臺外面那片華美卻又陳腐的建築群。
在皇冠街四號,一部分建築已經成為純粹的歷史遺物,但仍有很多貴族後裔居住在其餘的、繼承自先祖的古老宅院裡,每天從早到晚,都會有許多裝飾華麗的馬車在這條大街上來來去去,每當有大量馬車停留在同一片區域的時候,那裡的豪宅裡就會亮起徹夜不熄的燈火,七絃琴和鈴鼓的音樂聲也會持續到第二天的清晨,而到了第二天,那些馬車便會載著他們酩酊大醉的主人離開這裡,返回他們在王城內外的莊園和城堡。
即便這個國家正陷入內戰,即便每天都有戰士死在聖靈平原的東部前線,即便因戰爭而流離失所的難民已經快要蔓延到巨木道口一帶,這個國家的貴族們也絲毫沒有減少他們宴飲的頻率和規模。
吉普莉已經對這些厭煩了。
好在,今天是個難得的安靜日子:最近的幾座宅院中並沒有舉辦宴會,據說是因為巴林伯爵在城南舉辦了更大的宴席,皇冠街中一半的貴族都收到了邀請,他們的離開給了吉普莉一個享受夜色的機會。
馬車輪子碾壓石板路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中響起。
吉普莉收回視線,她看到一輛掛著魔晶石燈的馬車停在宅邸的門前,於是迅速離開了陽臺,回到書房。
片刻之後,身材高瘦、穿著一身騎士便服的皮爾斯出現在她面前。
“夜間出行越來越不容易了,”皮爾斯一邊脫下外套一邊說道,“貴族們的宴會越來越頻繁,工匠區和商人區的宵禁卻越來越嚴厲,如果不是車上掛著公爵的標記,我今晚恐怕根本回不來。”
“畢竟城裡最近又開始有流言了,”吉普莉點頭說道,“平原東邊的情況可不好。”
皮爾斯笑了一下,視線在房間掃過之後不動聲色地來到窗前,他關好窗戶,隨後啟用了窗臺下的魔法符文。
小型的隔音結界隨之覆蓋了整個房間。
“本部傳來命令,”這位軍情局幹員簡潔明瞭地說道,“我們準備撤離。”
“撤離?”吉普莉睜大了眼睛,“局勢惡化了?”
“公爵打下了磐石要塞,南境已經成為塞西爾公國,安蘇王室很快就會對此做出反應——不管反應如何,我們在王都都會受到更多關注,”皮爾斯語速很快地解釋道,“我們在這裡公開活動過很長時間,而且你還和法師圈子接觸多次,我們已經不適合繼續駐紮在這裡了。”
吉普莉忍不住微微皺眉:“那這處據點怎麼辦?
“會有一個新的工作小組來接替我們——但他們會在暗處保持潛伏,”皮爾斯解釋道,“領主仍然需要王都的情報,只不過已經無法隱藏和偽裝的我們要提前撤離而已。”
吉普莉怔了一下,隨後略有些感慨地呼了口氣:“是麼……看樣子確實必須離開了。”
“也是好事——據說本土那邊發展很快,本部的新人不管從技能上還是裝備上都比我們那一期要先進了很多很多,我們回去還可以抓緊時間補補課,否則……恐怕回去之後就直接跟不上那些新手了,”皮爾斯笑著說道,並看了吉普莉一眼,“話說……難道你還挺留戀這個地方?”
“留戀?我可不留戀這裡,”吉普莉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比起這裡臭烘烘的街道,還是白水河畔的風更清新一些。”
……
白水河的夜風是很清新的,從很久以前開始,高文就很喜歡來到河岸邊的高臺上,吹著冷風看著河岸邊的風光,或者思索未來,或者回憶過去,或者乾脆什麼也不想,就單純地欣賞這一片風景。
這裡的風景一直都在改變。
在剛剛來到這裡的時候,白水河畔還只有一片荒灘,八百難民在荒灘上搭起了簡陋的帳篷,營地的守衛們用火盆和簡易的圍欄來保護這片土地的安全,在那時候,太陽只要落山人們就必須立刻返回營地,因為營地外面的密林荒山中藏著飢腸轆轆的野獸,人們只能在帳篷裡惴惴不安地熬過夜晚……
然後帳篷變成了木板房,木板房變成了磚瓦房,圍欄變成了城牆,城牆上建起了哨塔,白水河上的木橋變成了巨型斥力機關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