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倩雯坐在中間，三個人並排在長桌的後方，前面只有寧濤一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面試的場景一樣。

寧濤聽到蘇倩雯的問話，連忙點點頭，“嗯，我就是。”

男人的眼底滿是小心，又帶著些許渴望。蘇倩雯以一個人類的心並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在經過時間長河的流逝，她也算是擁有了無限的時光，穿梭於每個世界。

但是，無限的生命，只有無盡的悲哀。那些高等的吸血鬼，在累的時候，也會無聊的沉睡一兩百年，因為生命太過漫長，曾經在乎的一切，都變得不那麼重要。

因為知道，總有的人會離開，也會有很多人進入你的生命，很難有人完全的點燃一個吸血鬼全部的鬥志，能夠活下去。

人的一生雖然短暫，可是要在這幾十年過的精彩不容易。若是能把這幾十年過的精彩了，那麼人生的意義就達到了。

“你想變成吸血鬼？”

“想。”

“你確定？”蘇倩雯露出自己的牙，最初看上去整齊平整的，可是獠牙漸長，裸露在外面，看上去尤其的嚇人。

寧濤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緊，但是仍然咬緊後槽牙，“確定。”

“那你先把這個喝下去。”

早在寧濤來之前，蘇倩雯就和風秉儀還有樊亦敏商量了起來，到底要怎麼讓寧濤知難而退，他只是一時興起罷了，在面對這些困難的時候，自然會明白作為一個吸血鬼不容易。

從身後拿出一杯鮮血，晃盪在透明的玻璃杯中，在寧濤的瞳孔處閃爍。

“作為吸血鬼，這個是必然的，你知道。”

這是蘇倩雯剛剛讓僕人又端來的一碗羊奶，對於鼻子異常靈敏的兩個人，這是災難。但是此刻他們卻拿出來“招待”寧濤。

一聽到要喝下血，寧濤整個人都有些恍惚，那股鐵鏽味，讓他有些反胃。可是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還有他的老師正注視著他，他顫抖著手，想要接過去，可是當摸到那杯的溫度，卻始終拿不起那杯子。

“在你喝之前，問你一個問題。”

蘇倩雯看得出在她開口說這個話的瞬間，寧濤整個人就鬆了口氣。她眼底含著笑意，把手輕輕握住風秉儀的手，把玩起來。

“你成為吸血鬼的時候，餓了喝什麼？”

寧濤遲疑了片刻道：“血。”

“人血嗎？”

“……”

蘇倩雯頷首，能夠問這個問題，是因為看得出寧濤還沒有到瘋狂的地步。他的身上沒有揹負過人命，只不過是一個青澀的學生罷了。

這個問題，若是問一個社會人士，或許人們會因為對自己的私心去傷害別人，可是相比起來明顯單純的學生們，卻不會。

“以後你餓的時候會有很多，然後這就意味著你將會不斷的傷害人嗎？”

“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二次就會有第三次。”

“我，我可以喝動物的血。”寧濤一下頂撞起來，他現在也算是聽明白了，眼前這個女人並不想要他成為吸血鬼，可是既然不想，為什麼又要他來這裡。

“那麼，你可以選擇喝這杯。”

蘇倩雯做了個邀請的姿勢給寧濤，一切又回到了最開始的那一點。

“變成吸血鬼之後，你會沒有脈搏。睡覺的時候就像是一個死人，不會有所謂的美夢，就是一具屍體躺在那裡，你喜歡冰冷的、沒有生命的東西，那是因為你是火熱的。”

“當你變成冰冷的東西之後，你就再也感受不到比你還要冰冷的東西了。你不能見陽光，靠普通食物不能生活，你會在你餓的時候，把你的獠牙對準你的親人，會成為人人厭惡的物件。”

“誰說的！”寧濤突然反駁道，“錢老師就可以在陽光下生活。”

樊亦敏一愣，隨即扭過視線看了過去。風秉儀仍然整好以暇的坐著，唇瓣冷冰冰的，有的時候又有些不按常，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只是千萬分之一，或許整個吸血鬼歷史裡，只有他這麼一個。你覺得，你還會和他是一樣的嗎？”

寧濤就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氣一樣，耷拉著頭，不得不說眼前的女人說的是對的，這樣小的機率下，他不會有那麼幸運。

而且女人說的那麼多，已經引起了他的惶恐。他還做不到，就像是一個死人一樣的生活，可是內心總有一絲不甘心盤旋在心中。

他內心還是有那麼一絲想要變成吸血鬼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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