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吃藥啊,老夫好酒常備,虛席以待。”
池月接住藥瓶,眼中瞭然:“一言為定!”
“這是什麼藥啊?”燕不離好奇的看著他手中的細瘦玉瓶。
池月將之收入袖中,笑容變得有些模糊:“有了它,便可長伴佳人,長看閒花,長醉天涯。”
燕不離低頭沉思一陣,突然福至心靈,幡然大悟道:“原來你真是不舉啊?!”
翠霞映秋色,霜林染塵埃。衰草連天橫,平沙落雁來。
西風殘照,黃花向晚。一行十來人馬的隊伍緩緩走在蒼莨的暮靄中。
檀廂銀鑾、錦幄玉絡的馬車被四騎武士拱衛在中間,由兩匹高駿的烏蹄踏雪穩健的拉動著。厚重的包銅軲轆碾過褐色的泥地,在紅塵中留下兩道深深的溝壑。
車廂裡青帘微晃,獸煙繚繞,一男一女,安靜無聲。女人安靜是因為睡著,男人安靜是因為吃著。
池月看了眼縮成一團睡在雪色輕裘裡的美人,將手裡的金絲芸豆糕放下,衝窗外低聲喚道:“澈丹啊......”
“宗主......”中尊打馬上前,俯耳聽詢。
“快到碧水鎮了吧?”
“是,還差三里左右,天黑前就能到。”
池月點了點頭,放下松青色的紗簾。傾過身,曲起食指和中指,用骨節敲了敲睡美人腦袋。標準的挑西瓜動作。
“莫愁,醒醒。”
對方毫無動靜。
“該起來了,快到地方了。”
某人咂了咂嘴,流下一行不明液體。
池月忍著笑,用指尖幫某人擦了擦嘴角。
燕不離迷糊中將那隻手打掉:“美人,別鬧。”
池月眉頭一蹙,聲音裡的溫度瞬間入冬:“江莫愁,不要挑戰本宗的耐心,上一個讓我廢話三遍的人已經種出一園子白菜了。”
燕不離驟然清醒。
他近來夜間連續缺覺,通常都在馬車上打盹補眠。方才正夢見自己睡在聽春雨裡,枕著阿蘿的玉膝當活神仙呢......結果一睜眼就看見池閻王陰冷的臉,頓時寒毛聳立,睡意全無。
白衣美人裹著輕裘坐起身,訕笑著對池月道:“呵呵,沒想到宗主□□手下的方式還挺務實的。”
池月從暖爐裡取出一把溫熱的紫砂小壺,優雅的沏了杯茶:“碧落谷窮鄉僻壤,資源匱乏,自當勤儉節約。”
燕不離呆滯的看著他手裡的那把價值千金的茶聖遺作,木訥的點了點頭。
池月又倒了一杯:“你這幾日精神不濟,時常嗜睡,該多喝茶提提神,否則晚間如何侍候本宗?”
燕不離含淚道:“您別說的那麼引人誤會好嗎?”
他睡眠不足的確是池月這廝害的。
只因為那日無心說了句不舉,這小心眼兒的男人就一路和他作對,將堂堂首尊護法當成貼身丫鬟使喚。不是同車而行時錘腰揉腿,就是晚間住店時遞茶送水。
也不知道池月為何會經常口渴,燕不離一夜之間能送十多次水,在寒夜中與溫暖的被窩歷經十幾次後生離死別後,他已經不會愛了。
說來也怪,池月每晚都要喝上三壺茶,卻從來不起夜上茅廁。這種令人髮指的吸水能力,不禁讓人懷疑他體內住著一坨棉花。
倘若真是如此,燕不離覺得那一定是坨黑心棉。
兩人憑案對坐,默然飲茶,未吃過三盞,馬車外已經傳來熙熙攘攘的人聲。池月撩開窗紗,看來是已經進入碧水鎮了。
華燈初上,萬家星光。懸幌林立,吆喝四起。笛裡番腔,街頭戲鼓,通衢委巷皆是一片喧闐熱鬧。
燕不離不禁訝然,未料到魔道地盤上也會有如此繁華的小鎮。
馬車停在一幢簷牙飛揚的樓宇前。屋頭上空彩幡飄蕩,花燈羅列。無限佳人穿繡徑,鶯聲燕語笑不絕。絲竹正咽,簫韶初歇。鳳燭交光,銀燈相射。熠熠生輝的朱門上掛一燙金匾牌,上書二個大字:青樓。
燕不離眼角抽了抽。
比起坊間常用的百花春紅之流,這名字倒是直白的可愛。不過他很快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
性別不對。==
他現在可是個女人,池月帶江莫愁來這裡幹什麼?難道是因為首尊已廢,所以乾脆本著節約資源廢物利用的原則,把江莫愁處理到妓院了?!
“下車吧。”池月站起來道。
燕不離狠狠掐了把胳膊,生生擠出滿眼淚花,一個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