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少俠......”身側傳來河不醉微啞的聲音。
燕不離深吸了口氣,強壓著喉間的哽咽道:“我沒事。”
“可我有事,”河不醉抽著冷氣道,“我胳膊快讓你掐折了。”
“......”燕不離連忙鬆開手,如行屍走肉般,一步步走近地上已經沉睡的人。
那雙深邃如潭的眼此刻正緊緊闔住,蒼白如紙的唇角殘留著醒目的血痕。眉稍卻舒展如柳,未染衰愁。表情也淡若止水,不悲不喜。彷彿對他而言死亡並非痛苦,而是一種解脫。
燕不離顫抖著蹲下去,在他鼻間試探了一番氣息,才確信對方真的已經死了。
“池月,你是不是又在和我開玩笑?”一點都他媽不好笑。
“再不睜眼,你兒子以後就叫池淺。”老子說到做到。
河不醉揉著腕子走過去,拄劍半跪下來,嘆息道:“真沒料到宗主竟然對你腹中的孩子如此看重。”
燕不離失神的笑了笑:“他一直喜歡孩子,還說以後要生十個八個,那樣黃泉殿裡就能熱鬧些了。”只可惜一個都未等到,就他媽的下黃泉了......
“燕少俠,我永遠不會違背與宗主所立之誓。”河不醉沉聲道,“我現在就可以帶你離開這裡。”
燕不離苦笑一聲:“離開......去哪兒呢?”
長久以來,心中的仇恨就像推著他向前航行的風帆,如今大仇得報,反倒一片茫然不知去處。
“去...誒我去?!”河不醉驟然向後抽身,卻還是被突如其來的一掌擊得翻倒在地。
“本宗的人,你想帶哪兒去?”一個凜冽又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
燕不離臉上還掛著淚珠,目瞪口呆的看著池月坐起身來,驚恐的喊道:“詐、詐屍了?!”艾瑪,老子的《道德經》呢?
池月黑著臉瞪他:“敢禍害我兒子,本宗就是入了土也得爬出來找你算賬!”
河不醉捂著胸口,強撐著支起身來:“倒是屬下疏忽了,竟一時忘了宗主的龜息大法......”
“你不是疏忽,你本來就是漿糊。”
燕不離終於反應過來,怒然道:“池老魔你居然詐死?!”
“哼,是你們騙我在先。”池月冷笑一聲,抬起右掌,毫不留情的向河不醉拍去。
“別殺他!”一道身影突然擋在他前面,燕不離張臂將河不醉護在身後,“如今唐家已滅,何必非要斬盡殺絕?”
“讓開!”池月急忙收了掌風,勃然大怒道,“難道要留著這些禍患給本宗找麻煩嗎?敢來黃泉殿行刺,就要死的覺悟!”
“你他媽傻啊?還不快走!”燕不離急得跺腳,側頭衝河不醉喊道。
對方渾然驚醒,硬提了口氣跳窗而逃。池月立即抽身追去,卻被某個拖油瓶死死拽住了袖子,他反應敏捷的把衣服一脫,誰知對方又一把拽住了他的褲子。
媽的,難道要他堂堂宗主裸著去追一個法尊不成?
“燕不離,你非得找死是不是?!”池月瞋目切齒,眼裡燃燒著無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頭暴怒的獅子。
“如果你今天一定要殺人才能息怒,那就殺了我吧。”燕不離淒涼一笑,“反正只要我活著一天,就總會想方設法殺你的......我才是最該剷除的禍患。”
池月一雙拳頭攥得嘎嘎作響,卻終究無法下手打這個混賬東西。憋悶的怒氣在肺腑中猛然一滯,忍不住又啐出口血來。
擊在胸前的那一掌固然是做戲,可如果不真的受上幾分傷,又如何瞞得住河不醉那樣的內家高手?
見對方突然氣衰力竭,燕不離慌忙爬起來扶住那個晃動的身影:“你、你沒事吧?”
“滾開!”池月揮手掃開他,譏諷而笑,“我死了不是正合燕少俠心意嗎?何必惺惺作態。”
燕不離退後一步,臉色驟然蒼白。
氣氛僵滯之中,門外忽然響起暗衛長的聲音:“宗主恕罪,屬下等無能,讓人逃了。”
池月一點也不意外,擦了擦嘴角的血道:“罷了,你們沒被全滅本宗就挺欣慰了。”
暗衛長臉上火辣辣的,這一波一波的刺客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黃泉殿都他媽快變公用茅廁了......
“屬下該死,不知宗主和夫人可還安好?”
“本宗無妨,夫人脖子受了點外傷,一會兒拿藥來。”池月暗自運氣平復著傷勢,他深知自己受傷的訊息不宜外洩,否則兩位師孃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