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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咒動

醒來。

接著,他發現他們之間的黑尺不知何時已歪斜了。

晚上發生了什麼不得而知,但絕非大事,林守溪悄悄地伸出手,將它擺正,假裝無事發生過。

楚映嬋眼瞼一動,似眠似醒。

半個時辰後,他們默契地睜開了眼,道了聲早安後起身下榻。

楚映嬋關上房門,整理好了衣裳後才讓林守溪進來,她坐在一張偏暗的鏡子前,將長髮攏到胸前,用木梳子梳理著頭髮,女子長髮如水,木梳從中滑過,彷彿月穿行雲裡。

仙人對於吃穿住行向來沒什麼要求,很長一段時間裡,楚映嬋更是用冥思代替了睡覺,但昨夜,許久沒有體驗過睡眠之樂的她睡得格外好,她還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她騎在一座口鼻噴吐雷電的駿馬上,踏過滿是墓碑的天空,奔入光芒萬丈的霧海,忽然間,她感覺有人從後面抱住了她,低頭去看,竟是一雙小女孩笨拙稚嫩的手,小女孩喊她孃親,她愣了愣,也喊了小女孩的名字,然後她就從夢中醒了。

“師父,早。”

林守溪打了個招呼,卻見楚映嬋神色不善,像是在生什麼氣。

楚映嬋靜靜坐下,素手一抹,將燈拂亮……雖是清晨,但室內昏暗依舊。

“徒兒昨夜睡得可好?”楚映嬋問。

“還……好。”林守溪感到一絲不對勁,立刻道:“戒尺可鑑,弟子昨夜應沒做什麼出格之事。”

“別怕,為師只是隨口問問,你不要緊張。”楚映嬋淡淡開口。

“嗯……”

林守溪剛想鬆口氣,卻聽楚映嬋又說:“你昨夜一直在唸一個人的名字。”

“誰?”林守溪一怔。

“你還能念誰”楚映嬋反問。

林守溪也算聰明,飛快明白了過來,他立刻道:“弟子請師父責罰。”

“責罰?你何錯之有?”楚映嬋問。

“弟子夜間夢囈念名,擾了師父休息,自當懲處。”

欲要認罪,何患無辭……林守溪隨口謅了個理由。

楚映嬋也不客氣,見他主動求罰便取來了戒尺打他手心,一邊打一邊問:“以後還念麼?”

林守溪只得回答:“不念了。”

林守溪又捱了頓罰,心中嘆息,他只感覺楚映嬋的師尊氣質拿捏得越來越嫻熟了……短短一日就已如此,一個月之後不該是怎樣的光景。

接著,林守溪行了一套規規矩矩的禮節,楚映嬋則端坐如儀地開始給他指導合歡經的修行要訣。

楚映嬋是名義上的指導,事實上,她只是假以‘考考他’的名義將問題說出,然後由林守溪一一為她解答。

明明林守溪才是那個教導者,卻始終被壓得死死的,他勞心費力地講解完以後還要感謝一番師父的栽培,為了顯現出楚映嬋的師道威嚴,他甚至還要故意說錯兩句然後主動矯正,換來她的幾聲清叱。

他們心照不宣地表演著,越來越熟練,哪怕是紅印也認可了他們的表演,極少再閃爍。

從心經的講解到對坐的修煉,一整天,兩人皆耽溺其中,一同鑽研著玄妙的心法,渾然忘我,甚至將色孽咒印的事都拋在了腦後。

他們之間的生疏與芥蒂也越來越少,第三天的時候,林守溪甚至還幫她梳了頭髮,他驕傲地告訴楚映嬋,小禾過去經常誇獎他的梳頭說法,楚映嬋聞言,立刻將木梳奪回,嫌他梳得不好。

這些偶爾的拌嘴是短暫的放鬆,除此以外,他們連睡覺都在想著修行之事。

終於,第三天深夜,兩人透過徹夜的研討和商榷,以合歡經為藍本,構築出了一套解印之法,他們正準備嘗試,時間挪過了子時。

坐在林守溪對面的楚映嬋身體忽然僵住了。

林守溪走近時,發現她雪頰泛紅,雙肩戰慄,身軀也如風中弱柳般輕顫著。

色孽咒印第一次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