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順流而下,觀察著兩岸,準備尋個合適的灘頭上去,之後他們的選擇很多,既可以逃往魔巢,也可以遵循舊跡,去尋藏在河底的龍宮入口作為藏身之處。
就在這時,慕師靖的神色卻忽地變了:
“那是什麼?”
林守溪聞言,向上一瞥,瞳孔凝縮。
先前還空無一物的懸崖峭壁上,不知何時趴著一個黑漆漆的東西,那東西披著鴉羽編織的斗篷,看不清臉,唯能見到它口中銜著的一柄斷刀。
“這,這該不會是……”三花貓是最先反應過來的。
“話別說一半。”慕師靖冷冷道。
“林守溪,你還記得我給你講過的故事麼……荒原上有一神為‘殺神’,它是由死者冤魂凝聚成的神,口銜名為‘鬼返’的復仇之刀……”
“別廢話,直接說它是敵是友。”慕師靖打斷道。
“不是敵……但現在,也不是友了。”三花貓喃喃道。
慕師靖本以為三花貓在故弄玄虛,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它的意思。
濁江之中,溺亡之神也感知到了這位天敵的到來,它發出恐懼的吟聲,試圖掙脫束縛,下潛躲避。鍾無時從未有過這等‘天命加身’的感覺,他的觸手立刻絞纏上溺亡之神,吸盤固定住巨鯨的身軀,將它拖拽著浮出水面。
懸崖峭壁上,口銜鬼返的殺神動了。
罡風席捲,摧崖折樹,浪濤洶湧的濁江之上,黑光入水,不聲不響,卻令得鯨的悽吟聲響徹江面。
林守溪當然記得三花貓給他講述過的事,殺神是災神、死神、禍神的天敵,但他從未想過,這位殺神會在這種時候出現,而且這頭令他們吃了不少苦頭的溺亡之神,在它面前竟毫無還手之力。
溺亡之神近期的頻繁出現終於斷送了它自己的命!
待殺神再次躍出江面,口中所銜之斷刀又多出了一截,可以想象,待這柄鬼返完全拼好之際,就是殺神真正登上神位之時!
這位殺神對於鍾無時沒有半點興趣,在殺死溺亡之神後,身披鴉羽的它躍出水面,身影一展,鳥一樣消失在了天空,不留痕跡。
殺神來去瀟灑,但這對於林守溪與慕師靖來說卻是致命的。
透過了這次戰鬥,鍾無時宣洩掉了大量瘋狂的精神力,他再次變回了冷靜的、面帶微笑的邪神,這位神潛入江中,宛若妖世浮屠劈浪渡江殺來,其影所至之處,江流也爆發出了詭異悲號。
“這下完蛋了……”三花貓絕望道。
轉眼之間,他們再次身處絕境,三花貓左顧右盼,希望林守溪與慕師靖還能摸出點壓箱底的絕活來,但他們如出一轍的陰沉神情令三花貓徹底絕望了。
三花貓不願放棄,它決定給他們開拓思路。
“林守溪,你的絕學是什麼?”
“擒龍手。”
“聖子大人,你有什麼天賦異稟之處嗎?”
“壓制龍屬。”
“……”
三花貓愣住了,心想這兩人怎麼回事,怎麼都和龍過不去啊,就沒有一些對付邪靈的特技嗎?尤其是這個林守溪,窩裡橫算什麼本事啊……
“這鐘無時要是頭龍就好了。”三花貓哀嚎道。
“別吵吵嚷嚷的,躲遠些,等會打起來可別礙我們手腳。”自從它從貓變成人後,慕師靖對它的態度更差了。
“哦……”
三花貓也不敢反駁,只是弱弱地瞥了林守溪一眼。
卻見林守溪低頭沉思,眼動極快,不知想到了什麼。
關鍵時刻,三花貓這句無心之語確實啟發了他!
他想到了先前仙村裡蜂擁而出的龍化之鼠。
“對……讓他變成龍!”
林守溪看向了慕師靖,目光如炬,熠熠閃爍。
“什麼?”慕師靖愣住了,“你怎麼也跟著瘋了?”
林守溪盯著慕師靖的眼,解釋道:“那些變異的老鼠很可能是你創造出來的。”
“我創造出的?”
慕師靖微怔,旋即她也想起了自己與三花貓打趣時的無心之語——‘這不是老鼠窩,這是龍巢’。
這是……一語成讖?
還是說她的身份已經尊貴到可以欽點血脈的地步了?
若真如此,恐怕自己才是有鱗宗真正夢寐以求的東西,有鱗宗人永遠不會知道他們究竟錯過了什麼……
容不得多想了,濁江中的邪神已破浪而來,於崖壁之間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