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笑意微凝,她別過臉去,過了一會兒,道:“小禾小禾,總聽這名字,聽起來和個小丫鬟似的。”
“你師尊不也叫你小慕麼?你也是丫鬟?”
“那這個小禾真名是什麼?”
“為何要告訴你?”
“小氣。”
談話聲漸小,某一刻,他們一同心有靈犀地回眸,藏蛇村與三界山不知不覺都已在遠處,成為風雪中的陰影了。
但他們看不到,三界山的孤巖上,有一片‘雪’徘徊不去,直到他們真正走遠,才隨風飄向北方。
……
世界遠比他們想象中荒涼。
汙穢的泥地、腐蝕性極強的雨水、黑色的溪流、四處橫生的妖濁、成片成片的黑色山脈、廢墟遺蹟……它們一同構築成了這個荒涼的世界,與之相比,看似貧瘠的三界村宛若仙境。
當年人類的先祖不知是怎樣從這片土地中跋涉而過,找到神山的。
林守溪與慕師靖雖依舊常常鬥嘴,但路過一些沼澤險灘之時他們依舊會默契地噤聲,這些沼澤地中常常藏著醜陋而兇殘的怪物,一路走來,他們已聯手斬殺數頭妖物,還分食了一頭樹魔的丹果。
三界村時,林守溪鮮有安靜修煉的時刻,如今雖身處汙濁荒野,他反而得到了安寧,開始潛心修習自己的煉鼎之術。
清光鼎已融入他的身軀,坐照自觀時可見其夔紋般的‘面’和其中的赤色鼎火,他在自己的內府中安靜燃燒,等待著開爐的一刻。
慕師靖對於這等歪門邪道嗤之以鼻,休息之時哪怕取出誅神錄翻閱也不屑與之為伍。
傍晚時分,他們一同翻過了一座千瘡百孔若蜂巢的大山,在大山之中尋到了一處廢棄的廟,於是有了夜宿之處。
這裡乾燥得多,已沒有了雪,只是風大得嚇人,來到廟門口時,林守溪的臉都被吹得發硬。
這片腐朽的山過去應也和三界村一樣,是人類的聚集之處,後來不知怎麼被摧毀,只剩下了一片廢墟和這座孤零零的破廟。
進了破廟,慕師靖終於解下了背上的包袱。
“這裡面都是什麼?”林守溪早就對這個包袱感到好奇。
“都是師尊臨別前贈我的驅邪之物。”慕師靖說。
“這麼多?”林守溪看著鼓囊的包裹,有些吃驚。
最令他吃驚的是,這其中大都是木雕的小物件,且都很新,看上去甚至像是臨時取木削制而成的……難道說,這是她昨夜特意做的?
“嗯,昨夜師尊囑咐我山遙路遠需多加小心,還問我,是要三句路途上的忠告還是幾件驅邪的法寶,我要了法寶。”慕師靖得意地說。
她很瞭解師尊,估計所謂的忠告也是猜謎似的字眼,哪有法寶來得實在,她連裝都懶得假裝,直接選擇了法寶,唯一的問題只是師尊當時很受打擊,臉色不太好看。
“你真是你師尊的好徒弟。”林守溪豎起拇指。
“當然,我可是道門唯一傳人。”慕師靖說。
她從包裹中取出一個木鐸,讓林守溪去掛在屋簷下面,然後又取出了兩張紙符,對聯般貼在殘破不堪的門柱上,她動作很小心,生怕一用力將柱子弄塌了。
做好了保護措施,兩人才回屋掩門,準備迎接稍後的夜色。
像這樣的破廟,供奉的神當然不會是什麼正經神,此時擺在林守溪面前的,也只是一個奇形怪狀、表面開裂的像,像的頭顱鬃毛大張,探出一對牛似的犄角,身軀瘦可見骨,背部卻有著一對臃腫的肉翼。
慕師靖坐在這尊的神像的背上,小鞋褪到一邊,垂著雙腿冥思修行,林守溪則在神像下打坐,慕師靖恰在他正上方。
林守溪想著未來要做的事。
回到神山之後,他要先透過宗門之考去見楚映嬋,詢問小禾的所在,接著去神守山附近尋小語,至於鎮守交待的‘尋找誅族之劍’一事他也記得,只是這柄神劍目前只存在於傳說中,他沒有一丁點線索,還有就是……殺了季洛陽。
剩下的便是修行、修行、修行——唯有擁有足夠的境界,他才能回到過去的世界,才有資格去實現當初立下的宏願。
想著想著,身處荒郊野嶺的他不免又有了遙遠之感。
“你有什麼想做的事嗎?”林守溪忍不住問她。
“你想做什麼?”慕師靖警覺地說。
“……我問你以後到了神山,有沒有什麼想要達成的目標。”林守溪說。
“修行破境,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