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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碎鏡

與慕師靖的身體也染著朝霞,卻顯現出了悽豔之色。

林守溪注意到了小語的失神,問:“你能看到太陽?”

“可以哎……”小語輕聲說,“為什麼我可以看到太陽,卻看不到師父呢?”

“或許因為它是亙古的吧。”林守溪說。

“只要不可亙古,就會迎來離別麼……”小語感傷地說。

“嗯。”林守溪頷首。

林守溪看著小語帶著憂傷的稚嫩面容,剛想誇一句小語長大了,卻聽她著魔般開口,問:“師父,你怕老婆嗎?”

“什麼?”林守溪猝不及防。

“誒……”小語回神,也意識到自己說了糊塗話,連忙搖頭,叮囑道:“師父你要認真對敵啊,你要是因為和我說話輸掉了,那徒兒可就劍心蒙塵了。”

“嗯。”

林守溪點頭,卻還是回答了問題:“放心,我一點不怕你師孃的,她要敢欺負小語,我就替小語教訓她。”

林守溪顯然是會錯了意,但小語依舊錶示感動,催促師父趕緊用心對敵。

“接下來這一劍,你要看仔細了。”

如罡風颳過冰面,林守溪的話語忽地肅然,小語亦收視返聽,逆著朝陽的烈芒,全身關注地盯著前方。

朝陽與白雪之中,林守溪的劍動了,他的動作很慢,慢得如老牛拉磨,似凝結在了寒風裡,他的劍意又很快,快得如健牛拉磨,轉眼之間已如欲升之朝陽,有了噴薄之勢。

聖子也動了,她的動作要簡單直接很多,她的劍似劍法也似指法,只是在山風驟起之際順勢一刺,霎時天光明亮,寒雪亂飛,白雪嶺中似有萬隻雪鶴齊舞,化作牢籠罩向林守溪。

他們皆似用了全力,勝負彷彿會在一刻分明。

但也是此刻,小語卻忽地晃神,因為她感受到,這兩股殺意在即將碰撞之時猝然分開,朝著另一個截然相反的方向刺去。

他們是在做什麼啊……

小語腦子亂糟糟的……她看仔細了這一劍,卻沒看懂。

雪地狼藉,鮮血低落,卻不是林守溪與慕師靖的血。

這兩位少年少女正背對著紅日,舉劍迎敵,手中的劍宛若兩道鐵鑄的平行線段,齊齊指著前方。

雪地中,一個白衣的年輕人捂著胸口,掌心盡是鮮血。

正是杜切。

他看著這對少年少女,也露出了吃驚的神色,這抹吃驚旋即變作了釋然的微笑。

“魔巢真是挑了一位好聖子啊。”杜切說。

“過獎。”慕師靖清冷道。

杜切的手無法堵住自己胸口淌出的血,林守溪與慕師靖猝不及防的巔峰一劍幾乎要了他的命,他面帶笑容,盤膝坐在碎雪裡,掩唇咳嗽。

“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林守溪沒有垂下劍,依舊保持著警意。

“你想知道什麼?”杜切問。

“一切。”林守溪說。

“我與魔巢勾結為實,但仙村的人不是我殺的。”杜切的笑容顯得無奈:“昨夜我消失了一夜,看似畏罪潛逃,實則也只是想證明,人死之時我並不在場。”

關於消失一夜的理由,杜切早已想好,可惜用不上了。

雪地裡,血腥味越來越濃。

臨死之前,杜切有了種萬事俱空的解脫感,他看著朝陽下的一對璧人,開始講述起了他所知道的事,臉上的笑始終風輕雲淡。

“十個月前,我確實帶著尊主從魔巢中叛出了,當時的我已經掌握了創造尊主的完整辦法,我打算親自越過三界山,去殺取材料,完成這一切。魔巢隸屬的有鱗宗太過邪惡,而尊主是擁有赤心的聖物,怎可落於他們手中?”

杜切話語真摯,轉而哀嘆:“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一場無名的霧籠罩了三界山,誰也無法從中出去,我被迫定居在了三界村。”

“三界村的實力是遠不如魔巢的,若魔巢真的傾巢出動,很快就可以掃平這裡,無奈之下,我只能私下重新叛回魔巢,與影子訂立約定。”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裡,我依舊算是魔巢的人,我利用三界村與神桑樹的力量完善了尊主,創造出了一個初步的意識體,接下來就是神軀的製作……有鱗宗會將所需的物品透過龍鱗鎮祭祀過來,所以龍鱗鎮的歸屬很重要,但因為我是叛徒,所以實際上,每一次比試也只是逢場作戲而已。”

杜切陷入了回憶,話語也顯得輕飄飄的,說到此處,他的神色也開始模糊起來,他望著三界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