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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命定之約

她,而是緊緊地盯著小禾,彷彿在看世間最美的獵物,直到時以嬈以拇指將罪戒之劍推出一寸,邪龍的瞳孔才重新轉向了她。

它顯然對這柄劍有所忌憚,發出了警告似的低吼。

下方,浩浩蕩蕩的群妖依舊立在滂沱的大雨中吟唱著,聲音傳到了山峰之上。

時以嬈背後的圖騰漸暗,繡在玉軀上的文字卻熠熠生輝,衣裳被雨水打溼,小禾與慕師靖從後方望去,隱約可以透過衣裳看到泛光的內容。

蒼涼的吟唱聲裡,她帶劍前行,猶如易水之畔一去不回的劍客。

“看仔細些,以後回到雲空山,將這一劍說與你師尊聽。”

她對慕師靖如此說。

面對著這位屢次瀆神的女子,尚在適應這副身軀的邪龍已忍無可忍,它張開了殘破的巨口,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咆哮聲裡,雷光與火焰噴射如柱,對著山峰衝擊而去。

罪戒之劍與此同時出鞘。

……

“時以嬈……”

楚妙望著天空輕聲開口,她從滿天的劍光裡嗅到了枯萎花瓣般的肅殺之意,她知道,有什麼東西要來了。

此時,楚妙與陸餘神正頂著神明的驚雷與狂風向那座山峰掠去,哪怕境界高如她們,在這樣的環境裡也行動艱難。

林守溪與楚映嬋就更不必說,持續不斷的吟唱干擾著他們的心神,令他們身軀都難以平衡,他們的目標並非妖煞塔,而是小禾與慕師靖待的那座山峰,他們要先攀去那裡,將兩位少女從危險的中央解救出來。

“是罪戒之劍,它們曾是皇帝的佩劍,是聖壤殿最尊貴也最強大的劍,如今這柄漠視神劍要在時以嬈的手上出鞘了。”

陸餘神的話語卻是有條不紊,“罪戒之劍上一次出鞘還是五百年前,那次是豐收神女的劍,躲在巨山中的魔物連同那座山嶽一起被直接斬滅,這不是普通的神劍啊,裡面藏著真正的怪物,哪怕是如今的時以嬈,也根本無法發揮出它真正的威力……”

楚妙聞言,卻是緊蹙著雙眉看向陸餘神,眸光如電,“關於今天會發生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一路而來,楚妙早就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只是始終沒有去提。

“我一個半步人神境的弱者,能知道什麼呢?”

陸餘神的微笑中帶著些許悵然的意味,“先欣賞這一劍吧。”

兩座山峰之間,劍光大盛。

噴湧向小禾與慕師靖的光柱被幹脆利落地切開,落向了兩側,光柱所及之處,草木岩石觸之成灰。

時以嬈立在光柱的中間,她手中的劍光是黑色的,她視向邪龍的瞳孔是黑色的,連她發後的金色圓盤也成了黑日,這明明是比黑夜更幽邃的顏色,卻在邪龍噴吐的光芒中爆發出了另一種明亮。

她高舉著灰白之焰凝成的罪戒之劍,再度撲向了這尊舊神。

轟——

神女與邪龍相撞。

瞬間,足以令人目盲的閃光在妖煞塔上方亮起。

無數的妖怪雙目失明,耳膜破碎,但這依舊不影響它們如痴如醉的吟唱。

慕師靖與小禾卻沒有閉眼,她們遵從了時以嬈的心願,目視前方,要將這一劍牢牢銘記在心。

這是一記再簡單不過的、自上而下的劈斬,她們卻從中感受到了神女奔騰不息的血,聽到了來自深淵的無名嘶喊,甚至看到了蒼穹之外虛無縹緲的群星……

這樣的光芒裡,時以嬈是逆光前行的黑焰,她的劍在手中嘶吼,展露著鋒芒,她的肌膚也次第顫慄,不是恐懼,而是她冷漠深處的憤怒之火。

她並非是楚妙、陸餘神那樣出身悽慘的少女,她是天生的道胎,家世顯赫,在她出生的那天,庭院中的滿池蓮花提前一個月盛放,萬千賓客齊來祝賀,祖師山的大仙師親自為她定名擇師。

她四歲上山,到了祖師山後頗喜歡花,從小就有種花賞花的習慣,但在世人眼中,萬種芳華與她相比皆是虛妄,她才是人間第一的芬芳。

很多年後,她入主聖壤殿的漠視神女閣,依舊有種花的習慣,不僅如此,她還在閣中擺滿了諸位古代神明的像,她有禮神的習慣,世人以為這是她對神的尊重,實則不然,誅殺才是對神明真正的敬意,她曾在閣中立誓,要將它們的頭顱盡數斬去。

如今,她踐行著那時的誓言。

她能從小禾與慕師靖的身上看到自己舊時的身影,但她早已不是少女,彼時的年少輕狂成了如今劍上的火焰,正與她一起熊熊燃燒。